愚妖(2)

濮阳余等了许久，确定老道士已经不在方才起身，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符纸的符纹形状诡异带了几分邪气，这便是那狐妖死前苦苦寻找不得，被老道士视为珍宝用来控制妖怪的控妖符了，顾名思义，只要把符打入妖怪额头念动咒语便在那妖身上下了咒，之后若那妖想反抗只需要再次念咒便能让那妖怪痛不欲生，每念一次便重一次，开始是肉再来是骨最后便是魂……
不过，濮阳余笑了笑，将符置于额头，用控妖符抵御控妖符是他偷偷翻遍老道士的书籍，在他喝酒时各种旁敲侧击，一点点得来的结果。那符稀少，老道士看得极重，平日不出去，便放入书房，而他也轻易不肯离开书房。
那狐妖性子刚烈如火，日子越久与老道士冲突便越发激烈，他将这想法假装无意透露给了狐妖，也告诉它，它若抢到便是它的机会，抢不到也得个了结。那狐妖拿不到符纸果然以命相博，他便趁此机会潜入了房换走了符。如今符到手，不管如何他都是要试试的，成了自是好，不成也不过是再受几番痛楚。
随着符入额头，濮阳余只觉得两股力量在疯狂的争斗，从四肢到心脏再重回额头，每一处都是无穷的痛楚，仿佛有人拿大锤砸开再用小锤细细碾压，他几乎控制不住喊出声却还是死死忍住，一定要忍，该死的人都还活着！他怎么能败在这！再怎么痛也该结束了！随着那两股力量从额头冲出，变回两张轻飘飘的符纸，酷刑结束，濮阳余一身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手为堵住嘴而咬得鲜血淋漓，得解脱之余心有几分久违的喜悦，他猜对了，也做对了，接下来，便是旗云那老道士！

大概是太累了吧，闭上眼居然梦到了之前的事情，濮阳余眯了眯眼，又瞄了眼树下那个女妖，刚刚还是一副大仇不得报死不瞑目的模样，如今居然就对着一个小水坑作镜子在那折腾。
想是感觉到濮阳余的视线，怨妖转过身来，大概是在脸上涂了什么，灰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头发也重新梳过，咋一看便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了，微微笑着“小女如今身受重伤，身上妖气淡了不少，再这般装扮一下，便是人间一普通的小姑娘了，想那横山收到消息回来找我，见这般定以为我再无还手之力，大意之下定是立刻动手，这林中早已布下阵法，小女再与之拼死一搏纵不能取他的小命也能致其重伤，这盘送上门的蛇羹也好叫公子省几分力气……”濮阳余伸手拨开眼前的树叶，妖气侵袭之下树木早已枯死，但眼前的枝叶却还带着倔强地带着几分翠绿，活似树下那苟延残喘不肯死去的女妖。
“你倒是想得周全！只是在下有几分好奇。人也好，妖也罢，因一时之气与仇敌拼个你死我活并不少见，但像姑娘这般经历百年，如今又一脚跨入了鬼门关……”顿了顿，又道：“姑娘这一字一句的怎么还是亲自动手致那横山于死地，竟是连半分余地都不留给自己？”
听到这话，怨妖一愣，却是回忆起从前：“我刚有意识的时候便想着一定要杀了那横山，将那畜生挫骨扬灰，不想那畜生见机得快逃之夭夭，我却离不了此地，只能日日在心中想着，心中如同被烈火焚烧片刻不得安宁，思及从前便忍不住又哭又骂，心中痛恨却无法消减半分。后来一大妖在此经过，也不知是嫌我聒噪还是有了怜悯之心，道是可以带我走。走？离开这里？去那传说中的妖域？他又说那是此界多少妖梦寐以求的地方，你这小小怨妖怕是再修炼几百年也不够资格进去……“话至此，树上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个讥笑，转瞬即逝，仍是那副平淡模样。“我知晓他能让我离开此地，便忍不住哀求道小妖不奢求去妖域，只求能离开再不被束缚于此。不等我说完，那大妖便一掌把我击飞，到我反应过来，他只留下不识好歹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