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原来你也喜欢我 04(3)

肇事司机接过周警官捡回给他的眼镜，摸着脸瞪了许杨玉琢一眼，气怵怵的：“我跟你明说了吧，这事本身就是你外婆的错，我不能说是百分之百无过，但现在，我们两清了。再见。”
忙完一系列的事情，江警官也走了，王叔本来还想做做好人，结果看见许杨玉琢总不理他，他便也甩手走人：“反正到时候你有的是赔偿金，后续那些破事，你自个想办法吧，我也不管了。”
“你不应该和他们置气。”张昕这下便有些头大，该理事的全都被气走了，她一个医生倒像摊上事儿了似的。
许杨玉琢低了下头，左手揉着右手的手心：“外婆在哪里？”
许杨玉琢伸手摸了下外婆的脸，指尖刚碰到表层的肌肤时，她便猛然将手缩了回来，往张昕身边躲：“外婆脸上有什么？”
张昕已经注意到了许杨玉琢摸的地方，是她将许杨玉琢的手放到外婆额际的，想着这样可以让许杨玉琢从上往下辨别外婆的样子。
“什么也没有，你刚刚摸的是额头。”张昕有些奇怪，她并没有觉得外婆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你是害怕吗？”
许杨玉琢摇了下头，重新往刚刚碰过的地方探出手去，接着又收了回来：“有什么东西，很粗糙的，刺刺的，不舒服。”

张昕突然明白过来，心里百般滋味：“那是皱纹，人老了之后，皮肤就会慢慢失去光泽，变得有些发皱，不再是滑滑的感觉。”
许杨玉琢是九岁那年失明的，对于老去的概念很模糊，失明以后对周边的感知，除了靠声音，便是靠触摸。她会如此陌生外婆脸上的皱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几乎没有摸过外婆的脸。
张昕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有些堵。
外婆脸上的皱纹比普通的同龄老人要深得多，除了年轮的痕迹，她脸上，更多的是常年的日晒和劳作刻下的痕迹。
许杨玉琢没有在外婆的遗体边呆很久。
突然失去了大嗓门的外婆，一点都不像外婆，对于她来说，躺在那里的根本就不是外婆了，只是个干巴巴的物体，奇怪得没有了样子。
“我想坐一会。”许杨玉琢和张昕说。接着她们便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下了。
许杨玉琢静静地坐着，她听见眼前总有人匆匆地跑过去，有时候又是变成蹒跚的声音，有些人走得很快，有些人走得很慢，有进候是一伙人，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还会有人突然哭出声来。
原来这就是医院。
有点吵，外婆也不会喜欢的。
许杨玉琢突然想到，她不知道要怎么把外婆带回家里，她问旁边的张昕：“外婆要怎么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