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卷·三(4)

“江烨接旨。”
江明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听到了江烨的名字。强烈的好奇心使他不由得看向江烨，顺便，他环顾四周，除却太子江书，其他人大都展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而太子始终在那里端端正正地立着，神情毫无波动。对于江书这种呆呆的气质，江明已经无比了解，快速环视之后，他的注意力便很快集中在了江烨身上，并没有留意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二哥江枫那有些奇怪的笑容。
“身为皇室不可无作为，今封你为宁王，辖东南苏、杭二州诸郡，七日内到任，不得有误。”
“儿臣接旨。”江明能感觉到，江烨明显地愣了一下，如果说江韩封他镇北王的目的还有点难猜，而对于江烨的分封，则是摆明的驱逐。
苏杭二州地处大陆边境，半面都是翻涌的云海。此地虽然风光秀美，却并非什么要地，物产算不上丰饶，倒也自给自足，在这样一个稳定的地方，很难再做出什么显眼的政绩，此番江韩对江烨明封实贬，远离了京城，怕是再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江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也没有在江烨身上多做停留。这一次的早朝就这样结束了。
一阵冷风把江明从思绪中拉回来，他坐直身子，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的火盆已经燃尽。他盯着盆里灰化的木头，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场仗最终还是打起来了。
向火盆里填了几块炭，又重新点燃了油灯，他的目光扫到案上的木牍，想道。靖国的部队短短两日便从梁国的边境撕开了口子，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们的兵力调度早已开始进行，梁国却始终不曾在边境设防，长长的洛水分割着两国，对岸却不曾见过他们的一兵一卒。

尽管对梁国朝内的事情有所耳闻，但他们对国境疏于防守这一点还是令江明不敢相信。他不确定敌人是不是有什么更深的阴谋，又或者真的只是他们并不愿意交战……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江明感到害怕。尽管他读了不少的书，但是到了现在，八十万大军的生死，两个国家的兴衰存亡全都取决于他的决定。他虽然没有去过世界的边缘，但是他想，站在悬崖边上眺望的那种感觉，一定和自己现在的感受是一样的——
一步踏空，万劫不复。
江明摇摇头，定了定神。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江明招来侍卫，传达了今夜渡河的指令。
“走一步是一步吧。”他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