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凝视：人间恶魔》凛篇一(2)

这个山村虽小，但由来已久，据说最早是一支探险队在此定居。村民们过着和谐而满足的生活，被帝国纳入版图的变化只是在通往城镇的道路上多了一个无人看守的岗哨。
“嬷嬷，有个姐姐住在那里？”
一个眼里饱含星星的橘发小男孩忽然跑上前扯了扯老修女的衣角，好奇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间双层带阁楼的屋子，屋后的空地围了一半篱笆，身穿湖蓝色素衣的女子摊开褐色亚麻布，倒下竹篮里的核桃。
莫娜的脸色阴沉了一下，歌声也跑了调。她在镇上圣教堂司职多年，经常到村里布道祈福，自认为对村里的情况比较了解。这家房屋原本住着一个中年女人和她幼小的女儿，但后来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屋子也就荒废了好些年。近两年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突然出现，向村长恳求安身之处，和蔼的老村长和几个村民商量了一下，让她住进了这间屋子。
起初，女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周边居民都敬而远之，直到村西为之着迷的少年文西鼓起勇气，连夜从镇上花市买来鲜红如血的玫瑰送到她面前。听说女子站在屋门口，漠然地看了躬身递花的少年半天，似乎不为所动。得不到回应的少年心凉了一大截，抬起头才发现女子取过了一支玫瑰，认真地咀嚼着花瓣，顿时又惊又喜，鬼使神差地跟着吃了起来。

人们在慢慢的接触中明白，女子基本不谙世事，不像是原屋主的女儿，来自北方，最清楚的事只有自己名字叫凛，说是一个男人给她起的。有村民说女子出现时，她身后树林里确实有个身披刀剑的男人一直在看着，直到村长答应收留她。
村里一时流言四起。凛一副无知少女的模样，看上去不出二十岁，空洞而单纯的目光在提及那个男人时会焕发些许生机，就像长年深居闺中的少女忽然迎面遇上翻墙而入的英俊小偷。凛说男人会来找她，村民们却心知肚明，纷纷叹息世态炎凉，住在田对面的老艾婆于心不忍，经常关照她，教导她一些常用的生活常识和技巧，凛看似木讷实则挺机灵的，一学就会。
凛一度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男人猜测她是躲避仇家的贵族女儿，女人觉得她要么是装模作样的风尘女子要么是被当玩具一样抛弃的可怜虫。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即使有人到门前嘲弄，凛也无动于衷，什么闹剧都没有发生，日子依然如小河流水般潺潺而去，村民们的注意力便转回到庄稼的收成上了。
老修女莫娜对凛并无多少好感，认为无知和怠惰让她付出了代价。莫娜曾找上门劝说凛诚心向神祈求宽恕，用自己渺小而短暂的一生去侍奉神以求祝福和庇护，后者却只是默默地嚼着文西少年递上的鸡蛋花，一脸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