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二十一章(3)

“将军，那个……”
“他，他一直在外面弹琴，是吗？”
“您，您怎么知道的？”夜深人静，邓飞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刚才外面不是有琴声吗？
“将军，您，说什么？”
沈墨看着邓飞那写满整个脸的惊诧，心头一沉，苦笑道：“果然……是做梦啊……”
“那个，韩先生从今天一早开始便在自家的院子里弹琴。官仆说任他怎么劝韩先生都不肯进屋去。下午下雪以后，官仆放心不下便又去了一趟，结果发现他还在那儿弹琴。官仆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回来禀报。可您又没有醒，我和胡英只好跟陆将军说了。他吩咐我们不要叫醒您，他自己去看韩先生了。”
“他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见着陆将军呢！”
“胡英呢？不，不用找他了。你去吧，现在就去看看韩先生。如果他还在院子里，你就……你就……”
“将军？”
“算了吧！你不用去了。去睡吧。”
“将军？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也省的您担心。”

“不用了，阿慎肯定已经去过了。我没事，你去睡吧。”
陆慎确实去过了韩玄阳的小院，还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但他并没有同韩玄阳说过话，只是向他对胡英、邓飞说的那样，看看韩玄阳而已。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拖着几近僵硬的身体离开。
虽然北风朔朔，虽然冰雪沾衣，但冻僵了陆慎的并不是风雪。“遗世”的轻吟似乎变得沉重，仿佛是积上了太多的雪。当地面染成一片素色，不大的院子好像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变大了。房子消失了，围墙也消失了，吞没了一切的白色终于延展成了一片旷野。没有边际的雪原上，有的只是那个孤零零的披上了薄薄雪衣的单薄背影。陆慎没能听懂琴弦所诉说的思绪，但他坚信，那些节律中并不是一片空白。最后，他决定离开。那个决定在这风雪、在这旷野中放逐自己的人不是他可以劝说的。他也不打算去尝试，本来，他就只是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