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曾经沧海（防弹 田柾国）(2)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都这么大人了。”柯洛抽出手来敲了一下林夏的头，“再这样说，我可生气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消磨时间。
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子从后面走来，柯洛点点头，将原本推着轮椅的位置让给他，然后比了个时间，悄然退到一边。
林夏毫无察觉，向她以为的“柯洛”讲着在家自学的经历。
“那个老师今年要是还跟你较劲，你就把她家院子的草坪翻个底朝天。咱俩连夜带着铲子去蹲着，先把狗敲晕。你这么不说话？平时这种事不是特……”林夏扭头，在看清真正站在她背后的人之后，剩下的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啊，好巧。”林夏甚至觉得嗓子有些干。
原本田柾国设想了无数种他想要说的话，所有的质问、疑虑以及痛苦，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在看到她真正的样子，蜷在轮椅里，裹着厚重的毯子，包得严严实实的帽子，露在外面细得惊人的手腕。
“是啊，好巧。”他甚至不敢说，他是专门为她而来的。
短暂而静逸的沉默，林夏从未感觉这小岛的空气如此舒心。
“你知道了，你能来这，至少你知道了我是谁。很失望吧，看到这样的我。”
“不，”
田柾国眉头紧锁，心痛得厉害。他来这是为了什么，是兴师问罪，付诸他有多痛苦，还是负荆请罪，其实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一切都乱了，不是吗。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竟会觉得，周围人好像都在把我们推向对方，而我们却相互排斥，渐行渐远。”
“我们怎么会相互排斥，我不在乎，我只是要你……好好的。”时至今日，田柾国突然觉得，他好像失去了资格，出现在这里甚至是许诺的资格。为了他当年幼稚而伟大的恋恋不忘的爱，为了他当年逃避一样的选择，所有人背负的，都是他的。
“时间到了，送我回去吧。”
“嗯。”
“医生，请问……这个病房的人，情况怎么样？”田柾国拦住做完例行检查的医生。
医生见面前这个衣着体面的年轻人颇有些面生，便问:“你是她的家属吗？登记过吗？”
“不算，也，，没有。”
“抱歉，医生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
田柾国扯住医生的衣角，深深地鞠躬：“拜托了。”
“作为医生，我是不会向你透露任何情况的，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可以告诉你的是，对她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运。”医生语气缓慢而平和，类似的话语已说过无数次。
手指无力地耷拉下来，头也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好似支撑的力量断了来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