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乐(九)伤痕(2)
晋阳春转过身朝外坐着,用影子把冯三儿罩住了。他打量着陶曼,见他身体十分瘦弱,风大了就立不住了似的,面皮又十分白净,一点不像这西北大漠中人,但又浓眉大眼,眉骨和鼻梁都很高,也不像是中原人……长得算是好,就是一侧脸的时候,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他留了一缕头发在那,可瞒不过晋阳春的眼睛。
“请问……”陶曼看见晋阳春回头刚想问话,于成大正好出来了,看见陶曼,立马迎了上来:“陶老爷!您多久都没来了!快坐,快坐!”又回头吩咐小二上了酒。
晋阳春心里念到:见钱眼开!
冯三儿赶忙拉着晋阳春走了,到门外很远了才敢说话:“你别看他想个柔弱书生似的,杀人不眨眼!”
“不会吧?”晋阳春不信。
“早先这里可没有他这号人物,三年前才来的,刚来就买了花家的大宅子,然后一下子就开了好几家赌场,又搞地下钱庄……听说他以前是专门给人杀人的赏金杀手!”张三边说边用手比了个刀放在了晋阳春脖子上。
“我看不一定,那刚才他都看见你了,怎么没找你麻烦?”晋阳春满不在乎地说。
“诶!你是谁的朋友啊?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呢?”冯三儿说着撇了嘴走到前头去了。
晋阳春忙跑两步拽住了:“你欠的钱张罗到了没?”
“不用你。”冯三儿回头认真地说:“我当你是朋友,朋友不能掺上钱。”
“那你欠的钱怎么办?五百两!真让他们杀了你啊?”晋阳春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这些你先拿着,我回去再想别的办法。”他抓起冯三儿的手,把钱袋放在他手里:“只一点,记住了,以后再不能赌了。”
冯三儿一时愣住了,晋阳春就跑走了。
晋阳春拐个弯儿就又回到了酒肆,陶曼果然还在,他在慢悠悠地剥花生。
他走到陶曼那桌,一声不吭就坐下了。
“陶老爷还没走,是在等我吧。”他边说边看着陶曼,心想着他脸上的伤疤是如何才能留在那个位置。
“阁下就是晋阳公子吧。”陶曼边说边倒了一酒盅的黄酒,晋阳春认识那酒叫五柳淳,是于成大这里最烈的一种酒。
“是我。”晋阳春答道。
“我听说,您要去寻珍珠海?”他说着拿起刚倒的那一杯酒放在了晋阳春面前。
“怎么?陶老爷家财万贯,也想要沙漠珍珠么?”晋阳春话中有刺,陶曼却丝毫不在乎,微笑着说:“晋阳公子终日与名马打交道,是高洁之人,瞧不上我们这些铜臭味儿的人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