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与他

 （二）
在新疆的这几个月里，我似乎没有感到孤独。渐渐习惯了一日一餐，两瓶酒，一包烟，懒懒散散的晃过一天。我像是回到了没有遇到他之前，但一切又不同了。偶尔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看看外面粉红色的晚霞亲吻归鸟，或者踏着皎洁的月光，静坐在浩瀚的星海下，再趁着日光洗涤大地之前逃回我那间逼仄小屋。我选择生活在金黄的花海里，却没有勇气站在阳光下直视它。
沉晔一直是我金黄色的梦，我像个卑鄙的吸血鬼，从阿波罗那里偷了一段生在晨曦的阳光，温和不热烈。我把他编织进我漆黑的梦里，有时 他会站在如光般绚烂的向日葵花田里冲我笑，同我一起沐浴在金黄色的梦里。
“凌玖。”
我听到有人叫我。睁开眼是一片闪烁的星群以及荒无人烟的戈壁。“今生…已不再…寻觅…失去的…容颜…叹息…”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旷野里飘荡。夜里的风太过凛冽，吹的眼睛生疼。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我的小楼，当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乱糟糟，脸上泪痕交错，嘴唇裂开渗着血迹的人，第一次开始思考，我执意离开他，回到阔别已久的新疆，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把自己整理好，从墙角挂着蛛丝的行李箱里翻出之前的睡衣，轻轻下了一楼。打开灯，看着熟悉到骨子里的布置，喃喃道：“我回来了。”无人应答。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没有他的味道，我该想到的。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梦境，我早该醒的。天花板上画着的星空也和上海那幅极为相似，注视着眼前景色，脑袋里循环播放了十几遍《多情种》后，我发疯般的冲上二楼，翻出早已经被压在箱底的画成，沾上明黄色的颜料，在偌大的画布上勾勒我的梦境——向日葵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