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流(4)

晚餐上简荣一直想着童晔说的那个故事，脑子无限漫游，叉子漫不经心地挑逗着牛排边上的芦笋。简父抿了口红酒，看到了女孩走神的样子。“怎么了？”一边问着，他一边将小块牛肉送入口内。“爸，你说自杀的人到底在死前会想什么？”女孩放下刀叉，双眼紧盯着父亲。童晔看到简太太眉头微皱，眼神溜过一丝慌张，原本叉向肉块的银叉突转向白姬菇。简父显然有些愠怒，但客人在场也不好发作，他沉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切割着牛肉，眼神严厉地告诫女儿不要在说下去。可简荣就是喜欢把气氛越搞越糟，愤怒是一种极富心理活动的表现。荣格说过：“没有痛苦，就没有意识的觉醒。”她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们学校以前一个叫黄绮的女学生吗？”简父听到女儿的话顿感手中刀叉万分沉重，他迅速瞥向旁边的太太。童晔眼中的女人似乎瞬间被抽了魂，叉子从餐桌上坠落下去，清脆的响声彻底击碎她的防备，泪花在眸中打转，她对上了童晔深情注视的目光。
只一秒，男生就被对方勾去了魂。简太太强忍情绪，餐巾轻拭嘴角后置于盘子右侧，弯腰拾起银叉置于左侧，然后起身离开餐厅上楼。简父重声将刀叉按在桌上，也起身离开。简荣一脸惊愕地看向右侧童晔，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踩着谁的尾巴。身后音响缓缓流出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淹没童晔飘摇不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