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41）(3)

“我不想你遭受非议，”魏无羡打断白衣人，终于不再与他瞎扯，道出实情，“在我心里，蓝湛你就该是世人景仰的含光君，我可以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但你不可以。”
豢养邪魔外道驱使于座下是一回事，与魔头结为道侣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前者虽大家背后颇有微词，总不至于动了仙督的根基，还有些正道中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后者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逆天行道，恐有不妥。这道理连少年都能想明白，对世事通达透彻的仙督又怎会不懂。
“蓝湛，你有这个心意，我很感动啦，虽然我也很想以身相许，可这个名分，还是不要了的好。”
想护你一世周全，才登上高位，换来仙门的俯首称臣。现下既已入局，又有何惧，是非功过，自等后世来评说。
“其他都依你，只这件事，依我。”白衣人煮开了一壶新茶，将魏婴的茶杯再度满上，以一种淡然而又坚定的语气道。
“哎，没想到蓝湛你这么坚决，你就不怕我在对你欲擒故纵，等结道之后再恃宠而骄吗？”
“只要你想。”你可以试试，我能宠溺你到什么程度。
蓝湛表现出的淡然和笃定，让魏无羡暗自吃惊，心尖颤了一颤。
他低估了蓝湛的勇气，也低估了他的温柔。一直以来自己对他给予的这份爱，终归以为是偷来的欢愉，卑微到骨子里，遮遮掩掩，患得患失，如履薄冰。这份不安刺痛了自己，也折辱了蓝湛坚定执着的真心。

如今，走到这一步，想明白了之后，所有的胆怯畏惧都消融，只剩满心欢喜。
“好，我答应你。”
听得此，白衣人执起茶壶的素手略微有些发抖，在空中停驻了半晌，才终于想起它该去往何处。
床榻之上，沐浴后的少年只着亵衣，任身后人用毛巾帮自己擦拭湿发，他的后脖颈处散发清淡的酒香，温和无害地将整个身子陷入白衣人怀中，指尖拨弄发梢，平静道：
“蓝湛，我的记性是真的很差，前世你们的种种有很多我都不记得了，但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记得。”
蓝湛拢住少年瘦削的肩头，手指掰过他光洁无瑕的下颌，从后方自上而下地，在少年的额间印下一吻。
仙督含光君与邪尊魏无羡即将结为道侣的喜讯张榜昭告了天下，明面上仙门一派祥和，喜气洋洋，背后却免不了有人说三道四，甚至连仙督身世也被起底。
棋亭酒肆里，一伙人吃枣磕瓜子儿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含光君是姑苏蓝氏这种高门世家的嫡系子弟，貌似出身再清白不过，可我听闻呀，他母亲原本是魔道中人，所以当初被软禁云深多年不得露面，因软禁的岁月里备受蓝家折磨，才在仙督尚且年幼时就撒手人寰早早仙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