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40）(3)

借物化形的鬼怪并不打算跟他纠缠，一缕魂念随鬼火一起升天，缓缓消逝，空气中只留下残音：
“汝要眼睁睁看着人族仙督灭了鬼族吗？”
“汝终会明白，汝应与吾等站在一起。鬼界，才是汝之归途……”
什么鬼话连篇，魏无羡心道：不行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少年回头一把抱住白衣人，头扎进对方胸口，眼泪哗哗带着泣音：“蓝湛，对不起，我错了！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要是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呜呜呜……”末了竟泣不成声，他是真的好怕在白衣人眼里看到恨和失望，好怕好怕被抛弃，
“你如果不要我，我就去死……我死了，世间就能少了个隐患，仙督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蓝湛轻抚少年的头，将他揽于怀中，手臂收紧，声音沉缓道：
“你不在，再无世间。”
自杀并留下另一人承担痛苦，世间最决绝的背叛不过如此。逃避的人丢下一切寻求解脱，一个人离去，对剩下那人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
“可是，你又不爱我……”魏无羡还在埋头痛哭。
“爱的。”
“骗人，你只是怕我寻死，怕我娘在天之灵怪罪，才故意诓我，你根本不爱……唔……”
那双哭唧唧说着自虐话语的唇，被泪水打湿。白衣人以吻封缄，品尝到其间咸涩的苦味和致命的柔软。

暗无天日的绝望深渊一旦照进了光，那道光便成了永恒。
少年是一匹没有套缰绳的野马，试图驯服他的人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被摔死，要么被他驯服。
[此处有删改，见微博合集]
魏无羡的眼泪已经分不清是伤心余下的还是被身心的舒爽刺激出的。他仓皇失措的心情被久旱逢甘露的酣畅淋漓的欢爱熨烫服帖之后，似终于想起什么，他脱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蓝湛，你是怎么在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黑影子里找出我的，你就不怕认错，杀了真的我吗？”
“你腰间的承影剑，封入了我一魄，我能感知到它。”白衣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仿佛只是说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魏无羡蓦地瞪大了眼。他震惊极了，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蓝湛为自己炼化灵剑，竟把一魄炼了进去！他疯了吗？不知道修仙之人失去一魄，对修为和寿数，甚至身死后的魂灵都会有影响吗？
对含光君来说，那束光，照进来了，便已经改变了整个世界。
爱到尽头，早已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