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物记|第二节 龙女琉璃的故事(2)

“嗯”姑娘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孩子们，让姑娘上前来和先生走在前面带你们，你们这群捣蛋鬼可别扰了姑娘。”
“是，先生”
他让她走在自己的身边。
“你是过来想一起插蜡烛玩的吗？”
“嗯嗯”，她编不出更好的理由，就附和了。其实是她早已注意到了他，她是河里的鲤鱼，与姐姐一起修行，道行高深，再有几年就将化为龙。她在水中嬉戏，而他每日在河边，不管是繁华开遍的春天、还是炎热烦闷的夏天、稻香鱼肥的秋天，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他总在河边读书写词，或是垂钓吹笛，他实在长得好看，看久让人忍不住动心。沉入水中的时候，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他的漂亮的身影，那样好看的脸庞，神族里也没有几个呢。于是夏天，她为他吹起阵阵微风；冬天的时候，悄悄地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住阵阵严寒。这段时间，姐姐召南要远走去修行。而在这没有监管的日子里，她决定要大胆地去认识他，看这样漂亮的男子，是否如自己心里想的那般美好。
“把蜡烛向隔壁点好了的蜡烛点好了之后，斜着让它燃烧会，等蜡油滴下来掉在石头上面趁还没干就把蜡烛立上去，等蜡油干了就会固定好了。知道了吗？”他俯下身看着怎么都立不起蜡烛的耐心的姑娘说，蜡烛的火光把他的脸照得更显温暖，黑色的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没有用过凡人的蜡烛，自然不知道怎么弄。他为她示范了一遍，她便有模有样地学起来了。

他把她扶起，那个晚上，她提着一盏莲花灯，和他并肩走在摇曳的灯火里，衣衫摆动。他三句两句的说着节日的事，她跟着应几句，忍不住嘴角微扬，脸上阵阵红晕。她偷偷瞄一眼身旁的男子，他的眼里倒映着流火。他说他叫子衿，一介白衣，小乡村里的教书先生。他出身就不知父母了，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因此与乡人们感情甚好。乡人们一起出钱供他读书，但可惜并无雄心壮志考取功名，在官场上争名逐利，索性回来当个教书先生，也不负了乡亲们的恩情。乡里平时并无甚乐趣，好在山间风物甚多，倒是有趣，下次有机会当与姑娘一起游玩。而她说她名叫琉璃，父母在她幼时早早辞世，自己一人在山间勉强生活，不甚出门，今日想着正月间该出来逛一逛灯会，琉璃之幸今夜遇见先生。临别时，他买了一包栗子糕放在她手里，说是节日的一点心意，希望下次还能见到她。
她吃了一口，甜软到了心里。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一见倾之，思之念之。
人群都散了，灯火也灭了，她坐在河岸上，吃着栗子糕，香甜软糯，还刚好带有一点余留的温度，嘴里暖暖的。双脚踢着河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和阵阵涟漪。等到吃完，她一跃，跃进河面。水流从她的脸上缓缓拂过，她又想起他一个人落寞温柔的身影，大多时候他是一个人的，有时候他也和一群孩子来，那时候是最热闹的，欢声笑语不断，想必是他的学生吧。这样守望了些时月，像是有了默契一样，仿佛他的存在融于了这里的一切，如山间风月，每日都要见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