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伤口的疤(2)
她叹了口气,小跑过去,穿过无数人肉空隙,努力挤进舞池中央。她拍了拍云朵的后背,仿佛是在叫醒一个沉思的艺术家抑或是努力让忘我的疯子清醒。云朵不耐烦地抬头看着她,满腔的怒火正要发作,就看到那女孩儿左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右手指了指屏幕。
屏幕上来电显示:烦人婆。
看到这三个字,云朵眉间的皱纹变得更深了,不耐烦地跟那女孩说:“别管她,不用接。”
响了40秒,铃声停了。7个未接来电,都是“烦人婆”。过了2秒,又响了,还是“烦人婆”。
那女孩儿几乎用尽自己最大的嗓音去对抗巨响的音乐:“响了好多遍了,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云朵不耐烦地一把夺过手机,接通了电话,满是厌烦:“什么事啊?”云朵左手食指堵住耳朵,满满挤出舞池,往卡座这走,短发女孩跟在后面。
远离喧嚣的狂欢音乐台风眼,逐渐听清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朵朵啊,很晚了,该回家了.....”
云朵翻了个白眼正要挂电话,电话那头又说:“你爸回来了。”这五个字在别人家里是比菜碟子里的盐粒子还要平常的事,但奇怪的是,偏偏这一刻,云朵铁石一样冷漠的心他妈的竟然还动了一下。
随即云朵忍住了眼泪,忍住了哽咽的声音,几近疯狂地向电话里吼:“你这个烦人婆,除了我爸,你还会点别的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将心碎的声音都锁在了电话那头。
她几乎是双手颤抖着从卡座里拿起自己的黑色LV手提包,将手机丢了进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凯旋门”,奔向深夜,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即消失在夜幕中,好像从来都没出现。
“绿洲君庭。”对司机说完地址,云朵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浸湿了睫毛,往下流。
车窗外,雨滴模糊了灯光和楼影;车子里,泪水模糊了座椅和司机。
一直以来,那个烦人婆就只知道围着他老公团团转,如同是云朵她爸爸的傀儡一般。“操,烦人婆MD自己就没有点思想吗?一天到晚就知道你爸来了,你爸来了。”云朵心里如同山洪决堤。她讨厌她妈妈这样的女人,也永远不会成为像她妈妈这样的人。
但她说这话时,又将眼泪抹干,用手顺了顺头发,甚至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这一刻,如果她放些一切仇恨和不甘,抛下面子和叛逆的自尊,让她说句真心话,那就是:“爸,我想你了。”
“往里开,02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