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 mundo entero te escucha17(5)
她小声地问,“你听歌吗?”
李平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如实回答她,“听得少,在部队,没什么时间听。”
她嘴唇越来越白,李平严肃起来,“你真的别说话了!”
她真的没有再说了,大概也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中,李平抱着她往大本营冲,身后尘土飞扬。
走了一段路,耳边总是传来一阵低语。
李平趴下耳朵去听,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小姑娘在喃喃地反复念着,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无止息……”
“我有所爱人,隔在远远乡,请保佑他安康……”
“请保佑他安康……”
“田柾国……”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取弹手术很顺利,除了收尾的时候。
俞宙是在缝合的时候被疼醒的,因为体质特殊,局麻对她没有什么效果。
疼醒的那瞬间,每一针都结结实实扎进她的皮肉里。
那一针针跟扎在她心里似的。
小姑娘疼的眼泪都出来,哗哗往下淌,怎么都擦不掉,不过,她没喊过一声疼,就仰着头,咬着唇死死忍着,额上、脖子上全都青筋。直到嘴唇咬出了血泡,队医看着都心疼,跟她说:“小姑娘,你喊一下,喊一下会减轻疼痛,而且,以后生孩子比这还疼呢。”
大家意图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但小姑娘闭着眼躺在担架上,浑身都是汗水,愣生生就是不叫一声,她咬着牙说,“没关系,能撑。”
她一个人,
还能撑好久呢。
俞宙感觉车身一晃,只是一下,车轮打滑,又随即恢复正轨,抬头望去,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紧紧盯着她,她淡淡撇开。
安文文看向田柾国,“你也吓到了对不对?”
后者转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打了一圈方向盘,不冷不淡地说,“是啊,吓死了。”
安文文自然听不出这其中的情绪,他跟她说话向来是这样,不冷不淡,倒没理会,转而吃惊地看着俞宙说:“你也太勇敢了。”
“就是年轻瞎胡闹。”她笑了下,说。
渐渐的,窗外建筑物越来越熟悉,俞宙说:“我到了,谢谢你们。”
田柾国踩着刹车缓缓停下。
然后俞宙手扶上门把,欲推门下车,没推动。
她看向驾驶座,“开下锁,谢谢。”
“……”
田柾国没看她,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窗沿,慢悠悠地去解中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