凇·第二章：缚风之流(8)

“三、”
“是。”
面对着如同皇帝说出“来人，把朕拖出去砍了”一般的少女，服从的天职还是让他低下了头。
但是，“身边”也是有折中之处的，比如说他很自觉地避开了并行的位置，而选择了后侧处。
而他没看到，在他动作后，大小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很好，帮我把头发理好吧，就是现在。”
中套了。
弈中。
对局总是伴随着时间飞梭，似乎上一子还是黄昏，这一着就已经是夜半。
对啊，夜半了，滚圆的月亮都越过了树梢，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清凄的银光，已经无人的街道上宛若白昼。
没有宵禁，但是，天气还有点丝凉，大家更愿意窝在家里，而不是出来尽享夜生活，更何况，这里也不是城中，街市的繁华也是有限定的。
正因为此，档委才能和诸葛聂一起，在街旁静静斟酌。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诸葛聂闲在一边的左手握了握，在棋盘中落了一子。
如果对面的思维没打破定势的话，这步有九成几率能够逼赢。
然后，抬头看档委反应。
略感意外的是，这次档委居然没有思考太久，但在思考的表情过后，却转头望向了天空——那轮明月。

“长白山那边的仰角应该够了……开始吧。”
大小姐似乎很享受有人帮忙理发，而谢必安也不负期望，在越来越熟习的手指上，被二小姐不知道怎么折腾得复杂的发型被一点点解开，恢复到了原先那种如同绵云一般蓬松微卷的模样。
所有的过程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大小姐不说话，谢必安自然也不敢乱扯话题。
突然，大小姐身躯明显一颤，然后猛睁双眼，然后盯着地面某处。
如果视线可以穿透大地的话，那大小姐所见的，正是对面大地上空挂着的，轮月。
“泠、姐？二小姐她……”谢必安也感觉出了不对，出声问道。
泠姐摇摇头：“叫她‘小娟’就是了。”然后闭眼，轻叹，“终于封上界了，那帮家伙还是有点能耐的嘛……”
“但是，灵气——”
“我不知道吗？这东西。”泠姐只是笑笑，“没事，全没了都没关系，能再生的，而且，现在的我……们也都用不上，不是吗？”
特色实用主义。
出于各方面考虑，虽然有所出入，谢必安还是接受了泠姐的想法，并默默咽下了差点脱口的一个感觉：他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也对，除了她，凡间也没人能做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