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之日•（三十九、四十）(6)

「是……他们等着向您汇报……」
「嗯……」她走过凯伊的身边，突然想起什么般停下脚步，「她的家人……」
「他们能理解的……您给的赔偿也已经送到……」
「……能理解吗……？」
她害死了一个人啊。
安娜离开书房，外头已经有人在等……她稳住心神，去听那些她根本不想再听的事物。
下毒的人是从小负责她点心的吉德先生，安娜还记得小时候会偷偷的跟他要求明天的下午茶多加点巧克力……今天女仆吃下的饼干也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
他被拖下去的时候眼里只有愧疚，没有辩驳。
直到被吊死，他的眼里什么什么也不剩了。
为什么？还不够吗？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安娜将双手握拳，眼底透出冰冷的决绝，转身，她回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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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自到女仆的家里去，老迈的夫妇藏不住悲伤，却仍然规矩的行了礼……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灰败的气氛，直到有一个小孩从楼上下来，揉了揉眼睛，轻声的问……
「姐姐呢……？」
那一刻，被掩藏的哀恸溃堤，女仆的母亲跪在地上哭泣，长着茧的手紧紧握着女王伸来的手。
她的父亲捂着脸，嘴里念叨着祷词。
死亡在那一刻变得鲜明了，不是必须将一切强忍的沉默，而是肆无忌惮蔓延着的喧嚣，安娜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死亡，她只能紧紧握住妇人的手，在心里无数次的道歉。
他们真的能够理解，他们甚至认为为了女王牺牲的女儿能够上天堂……但这种理解更沉重的压住安娜的胸口，她无法呼吸，少女轻尝一口饼干后露出的笑容让她差那么一些就要崩溃。
回到了城堡，她不知道谁可以相信，甚至连站立在那好几年的骑士盔甲她都觉得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