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大婚之夜交代一下手绳和手帕的下落吧(大婚·下)(2)

“你当着林姨的面，把手绳塞给我的那天，我是真的五内俱焚。”陆绎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连咳了几声。今夏不忍，转过头来，为他捋捋背，静静听他解释。“但事后想想，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我两家本有世仇，你若能怨我恨我，终于忘了我，便不会再日夜熬煎，承受相思之苦。所以，我才叮嘱岑福，不止手绳，所有与我有关的物件，都不能让你找到。”
决定在御宴之上为夏家平反，陆绎早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那时的他孑然一身，再没什么害怕失去的。既已决意豁出性命，抄家砍头便都不足惧，唯一不舍的，就是母亲留下的琴弦、今夏送他的手帕，那两个人、两件信物，他视之如命。他也想过要把手绳手帕带在身上，生死不离；只是他前途未卜，心爱之物难保不会遭奸人玷污。最好的选择，就是托付给岑福，除了今夏，岑福是他在世上最信任的人，名为主仆，实为手足。
那晚去今夏家取昭雪书之前，陆绎已经将留给岑福的手书写好了。他清楚此番擅自行事，必会累及兄弟，因此在信中，他特意交代岑福，一旦陆家失势，可以去找他父亲的一位故交。这位世伯在京城经营着几家镖局，定能给岑福一份糊口的差事。至于手绳和手帕，他下笔郑重，“愚兄心爱之物，有劳福弟代为保管。如能生还，自当取回。若此去无回，烦请福弟将其与愚兄同葬。”

写来写去，他最不放心的还是今夏。信的结尾，他用笔尖重新掭了墨，从腰间解下贴身的羊脂玉佩，复又写道，“今夏已与家人相认，袁、夏两家的生计，皆系于她一身。愚兄今后恐再无力护她，玉佩一枚，亦留给福弟以备不时之需，若今夏他日有难，弟典当此玉，或可暂解燃眉之急。只是此玉、此信，断不可为今夏所知……”
写罢，陆绎将信折好，和玉佩一起，藏于岑福平日不常穿的便靴之内。入宫赴宴前，他又把手绳、手帕取出，亲手交给岑福。怕岑福起疑心，会阻碍他孤身犯险的计划，陆绎只说自己今后与袁今夏再无瓜葛，两样沾了女人气的东西常带在身上不成体统，“扔了也是可惜，你便替我收着吧，切记再不可交给袁捕快了。”
回忆起往事，陆绎有些晃神。“大人早就知晓结果了对不对？”今夏颤抖的质问把他拉回了现实。“大人用一封信，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妥帖了，连‘若此去无回’这样的话都写进去了，你根本就是故意要让皇上降罪于你，你……就是去送死的，对吗？”陆绎的眼睛里闪过一批不易察觉的脆弱，他看向今夏，“我们两家间的仇，太大了，我不知该怎么补偿你。父亲说过，当今圣上自负，更不可能道歉，他在一日，便绝无为夏家昭雪的可能。我想着，求皇上为你祖父平反，若能成事固然好，若不能，用我这条命来做个了结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