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动物小说】怨(2)

怨就像一堵墙，将你永远与人们口中所谓的“善良”隔绝。冰冷的眼眸，暗淡的皮毛，有力的爪牙，就像是追捕令，人们因此而大开杀戮，你不能理解他们，不能理解这无情又无理的怨。你是一头狼，人们眼里的恶兽，你无力改变你的命运，尤其是人类带给你你的命运......
冬天又一次光临了草原。
随着第一片雪花洒落在沃尔玛草原，你循着同伴的嗥鸣，跟其它狼一样，追随自己的狼群。群居，为狼带来了更多吃饭的嘴，却也带来了更大的力量。在寒冷的冬天，落单的狼只会被饿死，而庞大的狼群，是真正的强者。
你是头青年雄狼，年轻气盛，野心勃勃，跟同龄狼一样，你渴望成为强者，在冬天狼群聚集的时候，成为王者。这个冬天，或许就有你证明自己的第一次机会。只要你在这个冬天展露了头角，当来年狼群再次发出嗥叫时，你，就能光明正大地打倒痕鼻—那头伤痕累累的狼酋了，然后，你将成为新的领头者。狼群首领的更朝换代一直是如此，强者击败弱者，最后倒在更年轻、更强壮的狼的爪下，世世代代，继续下去，直到一个狼群迎来覆灭，从草原上消失。

本来应该是如此的，但没有一头狼看得透未来。对于一头狼来说，死亡，是最后的归宿。结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
这怨是无解的。
狼群盯上了一头落单的野牛。
别看只有一头野牛，这只猎物可不见得有多好对付，牛的角力量大到足以刺进狼的胸膛，或是直接找准时机，挑破狼的喉咙。但所有狼都饿了，大雪覆盖了大多数猎物的足迹和气味，狼群已经连续四五天都没找到可以猎捕的目标。如果再捉不到猎物，今年新出生的幼狼就可能会被饿死。痕鼻想要带领狼群趁夜袭击，对于狼群来说，夜色就是最佳掩护。
对于某些猎人亦是如此。
狼群悄悄地靠近野牛，阴暗的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渐渐填上了狼群所有的足迹。突然，整个狼群停了下来。
狼的嗅觉不可小觑。你和狼群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狼群聆听着风吹草动，不敢贸然向前。你明白，那是人类的气息，危险的气息，杀戮的气息。狼群再也不敢前进了，只是在原地试探着。
宁可被自己的猎物反杀，也不能沦为人类的猎物。这是每一个狼群的格言。被人类杀死，就是狼的耻辱：你的尸体会被扔在雪里，变成一具空壳，聆听着人类自豪的笑；你的皮会被剥下，制成人类所穿的“皮毛”；也许，你的肉会被端上某些人类的餐桌，昔日王者的身躯，会慢慢地被消化......这不是死亡，不是归宿，这是堕落，是对灵魂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