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七章(5)

“呃……你别误会，我不是认为你不会上弦。我一开始是想完全修好再给你的，就是拿回来你就能弹的那种。谁知道那个琴师还是不行……玄阳？你到底怎么了？这个千真万确是‘遗世’啊！”韩玄阳从未有过的神色让沈墨心头直发慌。他那种说不清的似悲似喜，似爱似恨让那张脱俗的面容飘得离尘世更远了几分。
“相传‘遗世’、‘痴尘’两名琴一张被截做两段，一张被焚去了琴头，又怎么会……”
“那张被烧了的‘遗世’是假的。”
“怎么可能？”
“那张假琴是我曾外祖亲手仿制，我外祖父亲自烧毁的。”
“你，你外祖父是……”
“我外祖家姓辛。”
二百多年前，平国出了一位制琴名家，姓辛名溪。此公集毕生心力制成了两张绝世名琴，一曰“遗世”，一曰“痴尘”。这两张琴虽出自一人之手，却音如其名，一张琴音清幽旷远、空灵纯净，如遗世而独立，另一张则余韵柔美、细微悠长，如痴念滚滚红尘。辛溪去世之后这两张琴同辛氏族人一样经历了多番坎坷。最后，“痴尘”历经尘世辗转流落到了丘国，而“遗世”则成为了辛家女儿的陪嫁。

“看我这幅模样，你肯定不信，我母亲弹得一手好琴。只可惜她去世得早，我没有机会得到传授。当年丘国势盛时曾向平国索要‘遗世’，曾外祖虽然也希望两琴再会，但又忍不下向他国献宝的屈辱。所以就造了一张假琴并要外祖父在献宝途中用计造出了意外失火的假象。”
“遗世独立，也才超脱出了生死的轮回，痴念红尘，最终便是被俗世的爱恨所吞噬。”
“玄阳？”
韩玄阳打开了琴室角落里的一只大木箱，从里面捧出了一只与沈墨手中的红木匣形制相同的匣子。
沈墨看到匣子里的东西也是一愣，但不像韩玄阳方才那么激动。
“这是真的‘痴尘’？”
韩玄阳点了点头。
落霞凤身三尺六寸五，流水断接梅花断，流水落花意难尽，丝弦七根华光流溢，如霓如霭。只是，这夺人眼目的光彩也使得横亘在琴身中间的裂痕更加的刺目。
“家父喜好音律，自幼得此名琴，爱如性命。当年平国国君强索此琴，他便把它摔断了。半月之后，本就身染顽疾的父亲便去世了。只是不知是琴殉了他还是他殉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