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之日•（番外傻子、二十八）(4)

雪终究是被玷污了，被人类的情感。
她第一次对它提出这样的要求，想要下山？为了那个人类的邀请……看在艾莎终归是自己看到这么大的份上，Nezrof答应了，但代价不能少——毕竟真的让她那么容易离开的话，这十六年艾莎的苦苦等待以及甘愿牺牲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有，它发现人类做事情还讲求“意义”，有意义的事情人类才会愿意投注心力，没意义的事情就算他们仍做了却也不免心生动摇。
那个人类快成为艾莎新的意义……它没意见，但人类是会背叛同类的，如果真让她全心奉献难保哪一天又得被打到深渊。
对艾莎而言，北山是禁锢，也是唯一的归处，一旦这个归处失去了意义……她就会徬徨却无处可去——所以需要代价，需要代价让她知道她只能回到这里……这次不过是破例。
「我要妳的手指。」
「……」
「不答应，那就别去。」
说实话，连Nezrof自己都不知道……有一瞬间它希望她拒绝，希望她只为了她自己考虑，不要用伤痛来换取一场短暂相会。

但艾莎只是点了点头。
「让我处理完给安娜的礼物再给您，可以吗？」
「成交。」
直到艾莎把那条叫做围巾的东西做好后露出欣慰微笑到自己面前伸出双手，Nezrof才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有呜咽声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回荡在冰宫，但它分明觉得是这个紧咬着唇想要维持毫无意义的尊严的女人在惨叫。
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她不会痛，不管是照顾她十二年的父母，还是那个奉她为神的孩子——因为她强大，但自己的魔力只会冻结，哪会消除这些伤痛？
折完左手小拇指的最后一节时，她也昏死过去……它只是默默盯着艾莎已经畸形的左手，还有完好的右手。
算了，这次便宜她，折一只手就好。
把艾莎送到王座上让她休息……睡梦里她仍然是咬着唇，憋着痛。
「也许妳这次下山可以让那个人类知道，妳有痛觉。」
它说，但艾莎没听见……她还沈浸在痛处与梦魇之间。
人类真是奇怪……他们不只欺骗同类也欺骗自己，骗了其他人说不痛，竟然连自己也相信——然后就因为无人关怀，痛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