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一笑一生（一发完）(2)

“磊磊，你怎么从来不笑？你笑起来一定极美的！”
三庆戏班当家的主儿是杨九郎捧的角儿，捧着捧着就成了杨府里的二主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可是也有人说，红透了天的张云雷从不曾笑过，他一直是一副冷傲的模样。从小角儿开始熬的时候就如此，不管台下的奶奶姑娘们扔上台多贵重的东西，也只是微微一个欠身，从不曾给过半分暖意，如今更是没见过对谁在意过。城中人都说，张老板的一笑倾城怕是只有枕边人才能见识了。
听到这说法的时候，杨九郎也是认的。他虽未见过张云雷的笑，可心里也期待着张云雷的语笑嫣然。等了这么些年，那份心思渐渐淡了，也没能等到一个笑。张云雷仿佛被人控制一样，挂着同一个表情过了二十多年。
“想看我笑？好啊，等你死的时候我就笑给你看。”
这话出口，一般人定是心灰意冷了。可杨九郎与张云雷相识相知相爱多年，早习惯了他面冷心热。可能并不知道他的籍贯，他自己也不喜欢提起。可杨九郎自信，对于张云雷的了解，自己定是头一份的。

“团座，日本方面派来的代表已经在团部等候。”
手下副官来回话，打破了两人的浓情蜜意。杨九郎微微发怒的表情，示意副官备马，张云雷也的确皱起了眉头。
“你跟日本人还在联系？杨九郎，你可是中国人！”
让杨九郎发愁的不是那个代表会带来怎样的消息，而是眼前的张云雷知道了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果真和预料到的一模一样。
“哎呦我的角儿，我没干什么投敌卖国的事儿。您啊，进屋午睡，我这就去打狗还不成吗？”
马蹄起马蹄落，杨九郎就出现了团部。看着坐在对面趾高气昂的日方代表，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没来得及放下的马鞭“啪—”地甩在桌上，指桑骂槐地说着话。
“我平时怎么教导你们的？待人接物一定要知进退、懂长短，都进了狗肚子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不懂吗？日方代表来了这么半天，为什么连杯茶水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杨九郎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副官忙端来一杯茶水在代表面前。就是这一杯茶，那代表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日本人的狗，哪怕做了汉奸，人总要脸不是？更何况他虽是汉奸，在日本人跟前还算得脸，在杨九郎一个小小团长这里受了这窝囊气，算是什么？可不接，怕是过不去这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