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同人]雾屋(4)

听到动静，这个年轻人抬起头，正好与我对上视线。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变为惊恐，右手拼命地用枪指向我。我赶紧闪到一边。不，他当然不会朝能帮助自己的我开枪，难道我背后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存在吗？可除了杂乱堆放的家具和安静的灰尘外，哪里别无他物。
我转回目光。他保持着持枪的姿势，却已经停止了呼吸。圆睁的双眼和扭曲的面容表明他死于极大的恐惧。
我僵立在原地，呼吸困难，寒意顺着脊梁蔓延。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像只没脑子的土拨鼠一样傻愣着。但我能做些什么？跑？说不定那无形猎手下一秒就能把我撕成碎片。此时此刻，我反而希望自己是只土拨鼠，把自己埋进地下，远离一切。
头痛欲裂。恍惚间，我似乎听见一阵刺耳的嗤笑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横穿过走廊。混乱的癫终于战胜了理智，掌控了我的大脑。我上前粗暴地夺过那年轻人手里的枪，转身冲出门去。原本暗黄色的墙壁变成了沉重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恶心污秽的气味。地板上残留着一道粘液痕迹，引导我撞进另一个房间。
这儿！是的，这儿！就像那些俗套的灰色喜剧所惯用的恶作剧一般，即使本应该在地上的熊皮地毯被挂上了衣帽架，窗户前多了一张书桌，我也认得出这鬼地方！噩梦发生的地方！墙上的《食土豆者》也被换成了一个中年黑人男子的画像，面带嘲讽，坐在一团如同蝎子和植物糅合而成的不可名状的物体上；窗外的浓雾沸腾起来，翻涌不休；刺鼻的气味越发浓烈，几乎令人昏迷。

没由来的，一种奇怪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似乎在那片浓雾中，有什么东西向我发出召唤——以某种肮脏的亲切感。我已经完全无法支配自己的躯壳，任由它走到书桌前，翻开我遗弃在那个年轻人房间、不知谁移动到这里的笔记。扉页巴姆教授那没头没脑的警告，却被另一行文字取代了：
“好吧，终于还是变成了它们。希望你喜欢。”
而原本的长篇记录，现在只剩下了一小段：
“拜托，放轻松，这是个玩笑，仅此而已。你知道，它只是喜欢戏弄，而另一位只是一团没意识的……嗯，混沌罢了。当然，以人类的审美观来看，那家伙的眷族的确很难看。不过你需要在意这个？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哦别闹，学会看清自己是种哲学，你难道不会找找自己的尾巴么？放心，它会把这部分给你送回去的。它又不代表善良邪恶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它是……”
当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手里仍然死死攥着这本笔记。感谢某位不知名的流浪汉把我从郊外的废弃房屋内拯救回来。当时我罹患严重的失温症，烧伤，脱水，骨骼变形，医生对这些症状的成因一头雾水。我只能告诉他们，这是科学和神学都未曾涉及的领域。
我是Bam·Chris，自然学专家。浓雾？不，那只不过是某位路过的旧日来客。你们看不到它，因为你们不是它的仆人。当然，没人会希望自己身上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现在，当我潜心研究某些非人理科学时，仍不时瞥见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