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3)

我叫孙媳妇们给我拿了点吃的，坐到我灵堂前的板子上，我摸着板子，想着晚上走了之后，我就睡在这，看着子子孙孙哭，小辈们邀人办事，后人来家，子孙迎客，诵经念文，封棺闭门，抬棺上山，下土修碑……
我吃了三个洋芋，一碗玉米糊，孙媳妇们看着我吃东西，突然哄笑了起来，我有些紧张，想来她们是见我在自己板子上吃那么多东西觉得稀奇好笑吧。
我鼻子上出了点虚汗，擦的时候被她们看到了，又是一番哄笑，这下更让我羞了。
大儿子回来了，二儿子也过来了。大儿子在我耳边问道：爹呀，你还有啥要交代的？二儿子也凑上来问道我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二儿子从下地就是自私不亲人的性子，他娘走后更是胡搅蛮缠，当初闹分家时对这个我亲儿子就无奈痛心的很，如今也多半时怕我饿着走了之后，以后再打扰他家吧。
我看着大儿子问道：小老幺回来没啊
大儿子还没说话，小三孙媳妇就回道，昨天信就寄出去了，这会估计还没收到，不过孩他爹昨儿个给生产队打过电话，我去听了，您小老幺前晚做梦心里慌张就收拾上车了，今天应该快到了。
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我停下了话头，也就没人再问话了，又各自忙碌着。方才话说的有点多，我叫小老幺媳妇给我倒碗酒，我吃着酒，喉咙感受好受很多，我今天要走了，现在反倒是成最轻闲的了。

我觉得屋里有点冷，外面太阳还正好，我想出去晒晒，大儿子搀着我出去，却感觉风吹着更冷了，又回屋里躺着……
我感觉很难受，我很费力才能吸口气，我费劲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围着我的这些子子孙孙，我问道小老幺回来了没，过了一会两只手上前扶住我手说在呢在呢，回来了。
我摸了摸，小老幺可没这么肉的手，我虽然听不真切了，眼睛挣不了了，但我知道，小老幺还没回来。
爷爷等不到你了，小老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