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菲《卵生的救世主》（十六） | 科幻小说(2)

耳边时而会传来录制下来的鸽子振翅的音频，整个青蓝色的天空也一点点地变化。月心迎来了傍晚，为了适应人类顽固的生物钟而设计的日夜更替，在这些地面居民们看来神奇极了。伊洛星的傍晚，拥有和整个记忆中的地球秋日傍晚不尽相同的色彩。 
程卷施走在队尾，看着这些和她年纪相仿的人们惊异地抬起头，看着月心天空的变化，她只好用眼神接触来提醒他们不要分神，以免这一切真的变成野外郊游——再有一会儿，月心“友好的”居民就会出来，和他们熟识的安保队成员们打招呼，那时候他们就要露馅了。
“我们的计划可能有些问题，”程卷施开口，“‘谷仓’里不会超过15个看守，他们拿的都是电棒一类的防身装置，算上咱们留在中层接应的同伴，我们的火力对付这些家伙还是够的——”
毕竟这些看守者只做好了防止人们的逃离谷仓的准备，而并没有料到有人会要突破谷仓。
“但是第二步可能会有一些问题。月心的监狱里不会有危险的犯人，他们都是还没来得及审问的政治犯、异见者还有渗透月宫的联盟间谍。把他们都放出来，对月心的治安的影响很小，很有可能造成不了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混乱——如果我们引发警报，负责守卫中层的正规军，可能还有负责乌加特之眼的那些家伙们，他们反而都会赶来，那时候就是......”

程卷施把“瓮中捉鳖”四个字咽了下去。她心里一下没了底，因为她面前的人们用一种略带紧张的神态看着她——这不好，他们或许为了飞到月心进行过练习，但是月心中层有多少支援的队伍、月心内层又有几个警卫，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等等，如果我不在，而且第二步也真的行不通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
眼睛已经有些发红的指挥官用一种严肃而疲惫的声音打断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你们本来就没什么成功的把握.....对么？”程卷施的脚步忽然放缓。
究竟是为了什么，能拿一整个城市和七八个正年轻的生命做赌注？程卷施看到深色皮肤的南格哽咽了一下，攥住她的手示意她跟上。剩下猎人小队的成员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其中一些人沉默地举起他们手中的热激光武器，丝毫不忌惮程卷施手里和他们一样的装备——她看起来也不像值得忌惮的样子。
程卷施自觉是整个计划的变数，或者说她必须得想办法制造一些变数——整个月宫是密闭的，机器稳定地运转着，但是就像所有人工环境一样，这种平衡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