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的噩梦(2)
一个响亮的耳光。提尔皮茨把头扭回来,大胡子大喊着,“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日耳曼民族的骄傲!不是阻碍和平的障碍啊!!!………”
大吼变成了哽咽,接着,变成了大胡子的抱头痛哭。
提尔皮茨用自己完好的左眼,静静看着头颅边号啕大哭的大胡子。她知道自己的命运。
“这样吧………”良久,提尔皮茨张嘴,“我……我还有一丝动力………我们到……到特罗姆瑟………那有一处浅滩……我可以搁浅在那里………就在那儿,咱们…抵抗盟军…………到最后。”
特罗姆瑟。
提尔皮茨再也支撑不住,她的帽子掉在了沿途的海里,裹着她头颅的布子已经全部被染成猩红。她看着那处浅滩,接着,就像倒塌一样,提尔皮茨瘫坐在浅滩之上,这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少女,将要在这里,面对皇家白鹰联合的那些遮天蔽日的舰载机。
他们来了。
一发专门为她研制的重磅炸弹砸在她的腰间,深深嵌入了她的盆骨,那是一枚哑弹。第二发炸弹则重重砸在她的左胸,炸弹碾碎了衣服,接着是皮肤,脂肪,肌肉,肋骨,“轰!!”
骨肉纷飞,提尔皮茨的左胸左肩左臂不见了,残破的左肺和一下下跳动的心脏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血染得殷红。
无数的水兵,死在提尔皮茨的身上。大胡子跪在提尔皮茨头颅边,他想哭,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眼泪都已经为她流干。
提尔皮茨急促地呼吸着,她躺在浅滩上,头缓缓扭向近在咫尺的大胡子。
“你走吧………我还有救生艇………你快…走吧……”
“我………我……”大胡子悲愤欲绝。提尔皮茨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战斗机的机枪在她身上扫射,一层层撕开她的腹皮和腹肌,没了肌肉的牵制,她能感觉到一肚子的肠子开始像毒蛇一样攒动着想挤破腹膜流出来。她的呼吸时缓时急,喉咙里也只能挤出夹杂着呜咽的话语。
“我………我喜欢…………你们……我爱……你们………”
大胡子惊愕地抬头。提尔皮茨仅剩的左眼眼神也开始涣散,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来,“我………一直以来……我都受你们照顾……没有你们陪我……我走…走不到……今天…谢谢…谢谢你们………”
视野变得清晰了一些。提尔皮茨看着大胡子,“我……你们………我死了……你们就不用再上……再上战场……你们就能回家……你们就能回家……你们……你们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