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贺】瓶中船(2)

“不是......那个......”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忽然有点难过。
对于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无法尽心尽力的我，就像个残次品一般。既不能好好地爱他人，也无法接受他的爱。此前的二十年，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连睡着都像是死去。
“又是那件事吗？”“嗯。”
我轻轻点头。他没再说什么，怜惜般地搂住我。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我知道你喜欢精致的小物件，所以带你来了这里。”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这座城市里最大最豪华的礼品店。光是站在店外就已眼花缭乱，令人望而生畏。
每个分区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柜台中摆放着闪闪发光的玻璃制品，配上恰到好处的灯光、轻快的音乐、和睦的氛围，在其他人眼中，这里是美好的购物天堂；可对我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里也没有满意的？”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再次扫过面前这些堪称完美的艺术品。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想让他对我失望。
小心翼翼的、可悲的身影。
说不定，残缺的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完美的世界呢？

头顶的灯亮晃晃地瞪着我，压迫着我的神经，慢慢地变得麻木。
然而，如同命运一般。在这个“完美的世界”里，我遇见了与众不同的——
裂缝由中四散，如花般绽放。时间暂停的那个世界里，倾泻而出的暴风雨和白浪之上翻滚的船只。光透过残破的玻璃花落在上面，竟有了一丝美感。
见我一直盯着那个瓶中船，他反倒是包容地一笑。“我们就要这个了。”
“可这个是......”
“没关系。毕竟是她一眼相中的。”
最终，我们还是以499的优惠价买下。这个数字直到今日也让我们双方肉痛了不少次。
他的家境并不富裕，却愿意为了我付出。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过，那小船就像我们的爱情，始终平稳如初。即使阳光下也十分美丽。
可残留着的痛依存，幸福也早已湮没于缥缈的未来中。
我躲在被窝里看从远方飞来的信札。
揭开沉重的信封，仿佛看见了遥远的你，牵着往日的记忆向我走来。
一边读着一边笑着，似乎这样就能忘记你已经离我而去的现实。
我依稀记得“家庭”的模样。记得父亲常在雨天酗酒，喝醉之后就是充斥着血腥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