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菩萨蛮番外——承王妃篇）(5)

当他回来的时候，我见他那般憔悴，我骗不了自己，我还是爱他，无可救药的爱他。
他回来后，日日给我熬药，对我极其体贴，我们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可我再也找不到十八九岁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他对我的好是为了补偿我的等待，而不是爱。
他告诉我他终于知道母妃是什么病了，他这几年在外面救了很多人，他说他会调理好我的身体，他说，辛苦你了，谢谢你。
其实也要谢谢皇后，这几年她常常召我进宫，还总说派人去寻杨宣，被我拦下了。我也终于明白杨宣为何心里一直放不下她，于公，她一直告诉我皇上很惦念杨宣，还说不会让他之藩，于私，她用一个姐姐的口吻安慰我，知道我无聊，便让我给她绣些手绢团扇，让我和锦贵人玩，还让公主来陪我，对了，我的女红已经很好了。
我看着她把自己的夫君分给别人，看着她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这样的人，该是凡夫俗子配不上的。
得知张老夫人和张二小姐的死讯，我看着面前失手摔碎茶杯的人，突然庆幸，庆幸他不曾与我长相厮守，可能王孙的恩泽，我们消受不起。
皇后的父兄死后，杨宣第一次惹怒了皇上，他抱不平，其实谁都知道张大人和张将军死的不值，只有他，不顾后果的去求情。他是极聪明的人，这辈子，就在皇后这里犯了傻。那次皇上没有怎么重罚，可这也是太子‘谋反’案留下的祸根。

我等他等到家破人亡，杨宣被流放，承王府起了大火。幸而张尚书的夫人记得皇后嘱托，将我救了出来。我知道不能连累父母，便离开了京中。路上，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拿着张夫人给的银两在一个村子落了脚，我本想随他去的，可是这个孩子，我实在不忍。我三十几岁了，几乎是拼了命的生下了一个女儿，我和宣哥哥的女儿。女儿还没满月，就传来承王死在蜀中的消息。我给女儿取名念澄，我不能倒下，她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是我们的希望。
幸亏我儿时顽皮淘气，性子没那么柔弱，要不然我们孤儿寡母实是活不下去。白天我会砍柴换些食物，种些菜，晚上做些针线活，托邻居大妈帮着卖，将就着养活我们母女。
我路过溪边，看着我凌乱的发和蜡黄的脸，我落了泪，这么多年我很少流泪，直到这时，我也是收到过情诗的姑娘啊，何苦落到这个地步。
虽然生活艰难，我还是要教我的念澄读书识字，教她下厨刺绣，教她舞剑，用树枝代替宝剑。她总问父亲，我告诉她，等澄儿长大，他就回来了。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等了他半生，还要我的澄儿也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