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故事(2)

我的眼睛在看着哪儿，我在干嘛，我在哪儿，我是谁，那时被吞没进混沌的我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毫无感觉的肢体融在一片纯白柔软的床，仿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我就能这样活下去似的。
同一病房的人都默不作声。
 “给老子关上窗户，冷死了，本来都要死，找早死呀！”我骤然惊醒，竟不小心睡过去了，窗户仍在开着。
那个男子是病房新来的，剃着寸头，眼尾上挑，皮肤黝黑，嘴唇干的撕裂，整个人干巴巴的，他的右肩深深低了一块，看到他，就会感觉自己在一块声音嘈杂的工地。他说这话时，眼瞪得像个铜铃。
 可是说完，他自己也不做声了。看着我，抿抿干裂的嘴唇，一言不发，然后向我一笑，那笑，活生生只是调动了嘴角肌肉扯出的笑，眼睛早已坠入漆黑，然后他凄楚地摇了摇头。
 我的病床旁的男人，30左右的中年人，得了癌，晚期的。跟我在这里最久的人，平常能说很多话，活跃这里的气氛，今天一句未说，安静得可怕，轻声幽幽说了一句“谁先死呢？”话语声被卷入风声，被扯的越来越小，落入雨中，落入落叶，落入宇宙的渺远。

 我原先的病房有80多岁的老人，45左右的男中年，20刚出头的女学生，10岁还有9个月过生日的孩子。我曾见过他们满怀希望进来，最后有人出去了，有人再也出不去了，有人仍在这里存在着。
风愈来愈急，我终于感到了一丝凉意，关上了窗。又沉沉睡去。
我往前走，一缕白烟穿过我的身体，我得到了一张票，我攥在手里，往前走，看到了一家可以休息的客栈。我见到了那里每一个人都拿着一张票。互相谈论着，大笑着，我看到了旁边30左右的男子，看到了那个刚进入病房的那个男子，见到了对面病房的经常给我吃的那个阿姨。
咦？
他们接我过来，给我倒了我好久没喝过的可乐。他们告诉我，看你的票上的日期，什么日子就什么时候从这里动身出发，然后继续往前走，就好了，我看了一眼我票上的日期，明天。
 明天，我要走了。
 天暗了，我上路了。我身边似乎一切被按下了静止键，如黑白默剧般，这是，在哪儿？我一遍又一遍呼喊着，我的脚不断向前挪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如同来自远方的朝圣者。我努力谛听，努力看清，那一团虚渺的白烟又萦绕在我旁边，轻轻呼唤这我的名字，“往前走，那有另一条路”，我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