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梦 踏 路(2)

在座位上安顿好后，父亲望着窗外发愣，变换的景色透过玻璃印在他有些怅然的脸上。这时，母亲提议，让父亲讲讲他年轻时的成都之行，父亲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们知道他确实喜欢讲述他的打拼故事。
父亲说，16岁时，他第一次离家，便是去成都打工。从“洞梁子”到县城的汽车站只能靠腿，天晴1天下雨3天；坐汽车到最近的火车站，天晴5天下雨7天；坐火车，买不到当天的票，在车站睡了一晚才挤上去。父亲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种感慨的表情，对着我和弟弟说：“那次我没有座位，三天火车我只能一直站着……”弟弟打断道：“爸爸你太讲究了，要是我就坐在地上。”父亲笑了笑：“哎，那时候火车可不是只有人做的，鸡鸭鹅随处可见，还有猪和羊，最厉害的是还有牛。”我和弟弟对视一眼，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爸爸吹牛！父亲说着，用手摸了摸靠背，用羡慕的眼光看了看我和弟弟：“还是你们运气好，生在了这个好时代！”
从成都回家后，迎来了自家楼顶菜园的大丰收，父亲兴致满满，做了一大桌子菜，我和弟弟吃得直点头，父亲却有些沮丧，说这菜差点味道。
大约是今年春节前的两三天，我正走到家门口，拿下钥匙准备开门，却听到母亲哭诉的声音穿墙透耳：“我真的不明白，好不容易在重庆站稳脚跟了，现在却要回去。我不想再，再走半天的路去赶集买个菜，也不想背起煤炭去山外卖，我们回去能干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活受罪？”父亲的声音有些低沉，却也稳定：‘’现在的农村和以前不一样了，交通方便，空气还好。而且爸妈不愿意来重庆，我们做儿女的只有回去照顾老人。”

爸爸为什么要回去？为了照顾日趋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是为了吃有味道的菜？
屋里没有了话声，只有母亲低低沉沉的哭泣声。
我忍耐不住，只得推门，“爸妈，马上春节到了，正好你带妈回去住几个星期，如果妈觉得好都呆在农村，忍受不了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春节过了一个星期，二个星期，三个星期，父母始终没有回来的打算，我只得打电话给母亲询问，母亲在电话那头，难掩快乐：“老家真的不一样了，马路修得规规矩矩的，还有公交车呢，和重庆也差不多。我这几个星期光走人户都没走完，还是家里好啊，熟人多！而且好多城里人来我们村玩，我和你爸打算在家开个农家乐呢。”父亲的话则少些，我只能从母亲的朋友圈瞧见他勤奋耕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