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南湖 春意未祛悲情(2)
去年浔阳江头送友人离开,喜逢琵琶声声入耳,谪居卧病浔阳城已久未闻得管弦之声,湓江地湿,黄芦与苦竹绕宅生,是我不得安然度日!“惨淡老容颜,冷落秋怀抱”大抵便是湖中自己倒影的真实面目。“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无奈今日无友人举杯畅饮,更无丝竹悦耳。
尚记往日酿酒曾出狂言“开坛泻罇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尝有余滋;一酌发好客,再酌开愁眉;连延四五酌,酣畅入四肢。”如今倒是这心情如同湖面上漂浮的绿苹,茫茫然不知归途,昨日造酒除夕赏乡邻,乡邻朋友与我同在,今日唯存四肢白雁未干的翅膀,又沉又重,难哉我与友人元稹、刘禹锡等人的天涯距离。
不久前收到远方朋友的来信,对眼下惨淡境况表示慰问,本念及自辞帝京甚是思念,无奈似眼前的黄鸸,舌头也颇有些生涩,不听使唤。并不是说江南的风景有所不好,只是年年未止的衰老,让心情一日日沉重起来,刚过44岁,白发便开始肆意布及。
想到被贬到这里的缘由,未曾产生一丝悔意,只是苦了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自己上表主张严缉凶手,被认为是越职言事。后又因被诽谤母亲看花而坠井去世,而自己却著有“赏花”及“新井”诗,有害名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自己如今年岁已高,志气消磨,再无意气风发之日,“达则兼济天下”终将难以实现,苦酒灼口,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美梦。
今日之行已使吾身心俱乏,往后余生,也应懂得独善其身,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