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崖边跌落【何尚 贤梅】十(2)

“你不能原谅我吗？”
“凭什么我要原谅你？凭什么？就凭我爱你吗？你就可以一次次的往我的心口插刀子？”
“我不是，我错了，我没有，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撞坏？”
“我就算是瞎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担着。”
“熙宝，你别这样，我，我，对不起。”
“你别再说对不起了，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原谅你吗？因为你已经原谅了你自己。你也别再叫我熙宝了，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不是在我心口插刀子，你是刀刀避开要害插入我的身体，让我痛到极致，又不会死去，最后还要感激你给我留了一命。”
“你恨我，是不是？”
“对，我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没能早点离开你，我恨自己相信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虚情假意，我恨自己还是关心你，我恨自己到现在仍然爱你，你满意了吗？我现在对你又爱又恨。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想跟你重蹈覆辙了。”
“熙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何九华，我请你，我请求你，放过我，让我就这么自生自灭不好吗？”
何九华没有再回应我，他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不出声的流眼泪，像极了那时还没决定要离开他的我。顾影自怜，心存妄想，委屈至极，殊不知对方已经是已经放弃了自己。

在对方已经放弃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的。人最怕，自己可怜自己，自己同情自己，自己感动自己。
那些我们曾说过的甜言蜜语，那些我们曾讲过的海誓山盟，那些我们曾画过的宏景蓝图，最终，都由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易的否定掉，从此，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何九华从无声流泪，到哽咽抽泣再到放声痛哭，我在一旁冷眼旁观，我像是不在这个时空，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俯视这一场人间闹剧，我突然想起《红楼梦》里面有一句话讲的在合适不过了。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何九华终是哭累了，呆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玩偶。窗外的落雨还不肯停歇，像是要渲染这一幕的悲凉。
当我们都安静下来，我终于听清音响里传来的声音，蔡健雅懒懒的唱着“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来的就不理睬。”想来，何九华还没有明白一个道理，晚来的深情比枯草都低贱。
如果我还想同他在一起，怎么会舍得他如此难过，怎么会舍得他哭到不能自已，怎么会舍得他在有旁人之时颜面尽失。他曾是我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是可以让我为他对抗全世界的人，是让我丢失了自己的人。
老秦似乎酒醒了，他从衣服里翻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纸巾，一看就是被雨淋过的，抽出一张递给了何九华，何九华接过以后捏在手里，仍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秦有些看不下去，又抽出一张，蹲下来用力的擦着何九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