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题》（6）(5)

看见阿苏勒的虎牙，扶摇多日来的气就消了，疲惫地扯出一丝笑容：“滚下来，给老子开门！”
阿苏勒大吼一声“好”，便缩回身去，下了城楼，要去给扶摇开城门。
扶摇等着阿苏勒给自己开门，背后是青阳的姚城，面前是西启的铁骑，扶摇等人均为踞姿，随时准备开战。
深秋的天，太阳在的时候，最是苍远。心情好，让人觉得黄沙百战穿金甲，心情不好，让人觉得大漠穷秋塞草衰。扶摇微微抬头，心想，今天的日头可真是好，坐在帐前，烤个火，吃个烤全羊，喝点酸梅汤，最美不过了。她觉得鞋里黏黏的，以为出汗太多，低头一看，自己那双银丝战靴，已全变成了暗红色，她动了动脚趾，确定鞋里已全是血水。扶摇嫌弃地撇撇嘴，脸上也不知是汗还是沾的别人的血，滴答滴答地砸在沙里，她就这么安静地等着阿苏勒，等着他给她开门。

方才去敲城门的副将，是白浅分给扶摇的府兵首领，名曰柳四，年近三十，是杨雄养在暴风军里的童子军，杨雄死后，他从死人堆里把杨雄的尸首背回来，此后再无恋战之意，自愿成为府兵。这位面孔清秀、长身如玉、看上去比扶摇大不了几岁的战争大场面收集者，从城门跑过来，满眼悲肃开了口：
“小姐，我们可能，进不去城了。”
扶摇不信，仍旧将全部注意力盯着眼前的三万大军：“为何？”
“世子要给我们开门，被缴了兵器，太守与姚城的龙虎将军倒戈苏幕卿，世子没有帮手，不能给我们开门。”
难怪，难怪阿苏勒不来救自己；怎么忘了，阿苏勒平时是没有硬功夫的，除了脑子好，谁也打不过；城里还有苏幕卿这个和自己有仇的坏蛋呢——扶摇找到了足够的理由为阿苏勒开脱，忽然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