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春衫薄(20)(2)
真是要命。这么重的东西不仅要顶在头上一天,还得戴着行礼乘轿,要不是为了留着盖头给蓝湛揭,怎么可能憋得住不扯下来啊?!
并且姑苏蓝氏向来古板守旧,成亲前三日严禁双方见面,终于撑过了三天,成亲当日魏无羡熬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开始慢慢坐不住了,悄悄溜出去逗了会儿儿子,直到把小团逗得号啕大哭才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去哄,被闻声匆忙赶来的温情一通痛骂撵了回屋,“砰”一声甩上了门。
忿忿地揉了被一下小朋友啃红的手,他抓起一旁的铜镜准备欣赏一下自己脸上从夜半一直化到天明的妆,忽地想起头上还顶着红纱,只得作罢,把镜子往旁一丢,趴在了木质的梳妆台上。
过了一会儿,半梦半醒的魏无羡被发间早已盖得歪七扭八的红纱遮住了脸,闷得有些难受,嘟囔了句什么,顺手把它拽了下来搭在肩上接着睡。
他侧身趴在台上,沉沉地睡了好一会儿,右脸精细的红妆早就被蹭得面目全非,若是叫那替他装扮的姑娘看见定会当场昏厥。
窗棂大开,习习凉风夹挟着清晨清冷的玉兰花香漫入室内。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取过一旁屏风上挂着的雪白披风,动作极柔地搭在了那人单薄的红色嫁衣上。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侧颜,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替他抹去了嘴角晕开的艳红唇脂。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魏婴,当真是如胶似漆,分开一日都倍显煎熬。
当初从客栈出来有多疏离,现在黏得就有多紧,不仅睡觉要抱牢了,就是出征执行伐温的任务时都要悄悄盯着身侧,生怕其中一个人忽然离开。
魏婴如此,他亦是。
人只有经历过离别、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苦后才会真正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本就应抓牢在掌心永不放手的。
要在漆黑如墨的泥潭深处打捞本属于自己的星光,何其不易。数次擦肩而过,数次看着光芒黯淡下去,最终苦尽甘来把它捧在掌心时的感受又是怎样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正因如此,才更加懂得珍惜。
他们都是对方温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