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鸡翅一条腿(2)

“喔，嗯。”老师并没有更多的话，他只想快点结束，早点吃饭。
三两个同学回过头看她，眉头理所当然因为脖子的扭曲皱成八字，嘴角向下撇，怎么看都有些像般若面具的表情。
被嫌弃了。
我喜欢这张。她没说出口。没有其他同学这么说，她也不好开口啊，对吧？
----
总算是熬到了吃饭时间，还是那个老师，替他们分饭。
桌子被摆成长条，上面放着老式的不锈钢大盆，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每个人对应的不锈钢餐盘，木头筷子。
她就坐在靠后门那边，离老师也很近，很快能分到饭菜，最先的那个位置被一个莽头小子抢了。
“喏，两个鸡翅，一条腿”。
体育老师娴熟地做着这份工作。
“为什么不是两个鸡翅两条腿啊？”
…………
那一刻的沉默真是短暂又微妙。
“因为我爱你啊！”有几个同学哭笑不得地说。
啊…那个是什么暗号吗？还是什么活动代号。为什么他们都是一副你应该知道，必然知道的样子。她立刻反省起自己，是不是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又被笑话了……
嗯…还是第一次被说我爱你呢。这感觉真奇怪。啊，因为说这句话的是那几个平时喜欢逗她的人吧。
老师刚把一个鸡翅分到她碗里，赶紧把大勺挪开，继续给其他同学分饭分菜。
她只得到了一个鸡翅。

“我说，你就别说话了。”带头的那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责怪她把老师吓到的样子。又或者，因为她把气氛搞得奇怪了。
她坐了一会儿，实在难捱。“我出去吃。”就像对空气说话一样，这下反而没有人觉得奇怪。
她穿过低年级的一个教室，门边，一个哭的又惨又丑，满脸涨红，鼻涕眼泪横流的肉娃娃，旁边围了四五个好奇宝宝，老师略显疲惫却不得不耐心哄着。大部分宝宝已经吃完，在靠窗处自己摆弄着自己的小玩具。
又穿过一个空教室，这时也不算空教室吧。靠门这边放了一架简易钢琴，有人在练琴。看到她急匆匆进来，就停了手上动作。
她没想到有人在，还是之前帮过她的别的班的学霸…太烦了，没有什么地方没人吗？她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止住学霸探询的目光，回到走廊上。
饭菜早就凉了，在哪里吃，都无所谓的样子。
-----
“你可千万不能说啊……还好你没说。”她把今天的事告诉妈妈，妈妈这样叮嘱她。千万两个字下的力气，像要保住盛满水的碗不要撒出水来一样。
----
“诶，你妈妈又被叫到学校来了。”昨天那个让她闭嘴的女生得意地笑道。她好像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
又闯祸了。只有闯祸的学生才会被请家长。
可她记得，怎样都应该是两个鸡翅两条腿，就算“我爱你”，也应该是那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