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江南走过(6)

“您难道是准备寻求那长生的道路……”薇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足足沉默了半响才说出了后半句“还是准备触及生与死的边界。”
“我并不奢求那生命的永恒，因为人生在世，迟早都会有厌倦的一天。唯有那生与死才是属于人类的永恒的议题，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便是完成当初所许下的承诺。”他用一种明媚而又掺杂着哀伤的神情说道，正如他每次在她的面前提到那个人时的神态一样。
“卡莲.卡斯兰娜，果然您此行的目的，还是为了将她复活，为此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吗，我敬爱的兄长，我唯一的，奥托大人。”薇拉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本来并不擅长于饮酒的她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是为了发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情感，脸上的神色显得阴郁又充斥着一股无言的愤怒。
“我知道您的心中除了她已经再容不下他人，可您为她所做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多吗？您违抗天命的指示，帮助她成为一名怪盗，去盗窃那些贵族的不义之财；在教堂中又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手刃了自己的心腹，您对我说过那一刻您没有过丝毫迟疑；甚至就算她叛逃了天命，您依旧四处护她周全，无条件的答应她的任何要求。而您得到的又是什么呢？或许您认为这种付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为她而死也毫无遗憾。可对我来说，您是我在这世上的仅有的可以相信的人，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您去一次次的以身犯险，也无法想象失去您之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我对您的爱，不仅仅是亲人间的关怀，而是那种更甚于此的感情……奥托大人，我对您怀有恋慕之心。”薇拉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多了几抹艳红，这不单单是酒精所造成的，更是因为她此刻那无比激动的情感。也正是借助着酒精的影响，她才敢做出如此时这般大胆的行为。

而她说出的话语，也正如同那平地惊雷一般令人震惊不已。
哪怕是一贯稳重的奥托，在听完她的最后一句话后，眼中也不禁泛起了涟漪，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薇拉。他此刻意识到那个他原本记忆中如小鸟依人般的义妹，早已经不再是那懵懂的孩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早已步入了双十年华，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淑女。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从薇拉的身上看到了卡莲的影子。不过无论如何相似，影子也终究只是影子，薇拉即使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敲开他那扇紧闭的心门……
“您说过，是那个名叫‘卡莲.卡斯兰娜’的人将我收养，可一路伴随我长大，教授我知识和礼仪的都无一例外是您。如果卡莲对您来说如同生命里的一道阳光，那么对于我而言，您便是那唯一的太阳，我对您的感情一如您对卡莲一般。我明白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女性，没有卡斯兰娜家族那高贵的血统，更没有成为女武神的天赋，甚至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也是您为我准备的。但我希望能够一直陪伴着您，我的心不像您心仪的卡莲那样能容得下万物苍生，而只有一个人的位置。不过奥托大人应该会拒绝我的吧，毕竟我在您眼中永远是那个被保护的对象，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奥托大人，别人或许无法理解，但我清楚您外表的坚冰下，跳动着一颗同样温柔脆弱的心脏，像您这样温柔的人，不应该总是孤身一人……”薇拉的语气也不禁有些梗塞，其实她对卡莲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不满，只是当看到他为了对方一次次身涉险境时那发自内心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