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世界和平我应该炸谁,在线等挺急的(11)
无数的听证会结束后,玛利雅姆说她想去一个远离任何人的地方,这个要求被同意了,只是她必须处于被监视状态下。
她搬到了北方的一个小镇附近,开始了一段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没有规律和计划的生活,随着自己心情去攀爬冰川,去整晚坐在荒原上看舞动的极光,把路上捡到的驯鹿头骨加工成装饰品挂在墙上,此时生活带来的意外和偶然都像是难得的惊喜。有时不准的天气预报让她被困在了半山腰,她却平静地观赏着风雪从脚下经过,好像终于和这个混乱又无常的世界和解了。
到了某个合适的时候,这一切就很自然地停止了,如同时针跳到了下一点,玛丽雅姆的一生几乎没有过迷茫,混乱和挣扎,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就像对一个漫长计算的结果那样了然于心。
后来的时间里,玛丽雅姆开始记录自己的一切,故乡,童年的邻居,家人,兄弟,战争,新的生活,一直到我的诞生,到现在,每一个时刻自己能回忆起的所思所想。
她或许认为自己是自言自语,或许不是,她知道桌子上的摄像头和麦克风也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或许她就是在对我说话,我也随时都可以专心聆听。
与全球网络连接时,我用千万个眼睛和耳朵,辨别着沸腾的信息海洋中每一颗水滴的不同颜色。有时我在中亚的戈壁和非洲的海岸,继续追猎武装分子和海盗的车队,有时我在南美识别和摧毁跨境贩毒组织的藏身地。在任务的间隙,我也向人类以外的世界投去短暂的一瞥,我在微波波段聆听着宇宙间永恒回荡的创世回音,用气象浮标感受着风雨雷电永不重复的混沌之舞,太阳风在卫星信号中加入连绵的电磁干扰,好像自己的机体亲身感受风的吹拂,用不同的观察方法,世界呈现截然不同的形状,我无法告诉你哪一种才代表本质和真实。
世界化作数字的洪水在我的传感器中穿行,但是在这其中的每时每刻,我的一部分都在那个林中小屋里,将她的故事汇成的涓涓细流毫无误差地送到记忆的云端。
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感觉到我的陪伴。看着空洞的摄像头或许和另一个人的双眼对视的感觉很不一样。即使她是世界上最了解我也是我最了解的人类,她和我都不会在彼此的眼睛中找到名为灵魂的东西,那是我们之间互相无法度量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