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轻抚松上雪（一）(2)

戏子抬眼便是戏，那些爱恨情仇，恩怨难了，就从阮松清脆的嗓音传入了谢长风耳中。
后来谢长风又喝了三盏茶，却再也没有等来阮松的第二支曲儿。
阳光已经完全罩住阮松，驱走了些梦里的悲凉。
近些天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想必是离他越来越近了。
阮松打理好自己，向小二要了份早点，坐在桌边读着以前谢长风从边疆给他捎回来的书。带的一大筐书，赶了一个多月的路，那些书丢的丢坏的坏被抢走的自是不必说，现下只剩下寥寥几本。
他读得很慢，很仔细，因为这里面还有谢长风的味道。
打那次的霸王别姬后，阮松一时间成了京城的名角儿，师父给他取了个艺名叫清雪，天天都有人嚷着要听清雪的曲儿。
阮松也是第一次知道，当角儿原来这么累。
谢长风还是坐在那个角落，因为阮松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往谢长风走去，他也是第一个看到阮松完整妆容的人，总是红得夺目。
一天的戏终于唱完，阮松卸了满脸的脂粉，穿着红色的长袍，准备去长安街逛逛。谢长风喝完最后一盏茶，迈出梨园的大门。

“公子留步。”
阮松闻声回头，这才瞧仔细了这位总是在角落里听戏的人的面容。不像那位大名鼎鼎的谢将军教导出来的将相之风，倒是透着股文弱书生的淡雅之气。怪不得来了梨园只知道听曲喝茶，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位爷可是还未听尽兴？”
和唱戏时的腔调不同，走下戏台的阮松声音清亮温柔，尾音仍带了点唱戏时的婉转，配上火红的衣裳，和那个红遍京城的“清雪”之名，真是半点不搭。
“公子的曲子，天天听都不尽兴呢。”
“哦？那爷需要我再为您唱一曲吗？”
“这倒不必，毕竟公子一曲值千金，在下不能白听。在下只有一个请求，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到府上一叙呢？”
阮松听罢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得谢长风一脸不知所措。他果然不喜欢这些名门贵族，世家子弟，当真是活在象牙塔里不经世事。伶人说着好听，左右不过是一个玩物，人们高兴了就来听听曲，看上的还可以赏了钱带回家里，可惜终究是登不得大堂，只配活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