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2)

千颂点了一杯水果汁，坐在路边简陋的木板桌椅上。摊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娘，她抬头看了一眼千颂，继续低头忙活着。
“姑娘，从南方来的吧。”
千颂有些小惊讶，“是啊，阿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咱山东的姑娘那会像你这样，撑着把小伞，你自己看看街上。”
千颂转头看着街上的山东姑娘。确实，会撑伞的山东姑娘没有几个，大多都是带着各色的帽子，和一双足够酷炫的墨镜，自己倒成了街上最独特的那个了。
大娘冲着千颂憨厚地笑了笑，“没错吧，姑娘。
千颂没有说话，也只是礼貌地笑了一下。
喝完果汁，千颂继续撑着伞向上走。穿过百年冬青长廊，便是半山腰的婚礼广场。这里很多都是穿着婚纱和礼服的新娘和伴娘，和她们身后跟着的新郎和摄影师们。千颂喜欢这里，婚纱代表着一种新的开始，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她拿起电话，打给了一个人。
嘟……嘟……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
“公司已经批了我的假期了，我定了今天晚上的高铁，明天一早估计就能见着你了。”
“烟台下雪了吗？”

“还没有呢，我打听说，可能还要十天才是初雪的日子。”
“希望我可以陪你看到烟台的第一场雪。”
“有你才是真的下雪。”
电话那头是一小会的沉默。
“那你先去看看海吧，烟台的海，听说也很美的。”
千颂在地图上找了一下附近看海的景点。惹浪亭或者崖桥听起来都不错，但是估计很有很多人去。千颂不想去太多人的地方。她选了一处石景，在海边的一片礁石群。
尽管现在不是涨潮，但海水依旧汹涌地拍向海边的礁石。远处的礁石已经被海水淹过了，只有少数几块稍高的石头还露出一点边角。几个胆大的游客趟过石头上的海水，跑到远处的礁石上玩闹。海面上看不见海鸟，只有远处的海平线上有几座大船在孤独地停着。
千颂小心翼翼地踩着礁石，避过被海水润湿的青苔和海藻。她还是不小心才在一块很滑的礁石上。千颂看着眼前的礁石面离她越来越近，她却制止不了那种下落的趋势。身边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眼前的一切停止了，只剩下海水还在慢慢往岸边蔓延。
“姑娘，小心点。”
“阿姐，谢谢你。”
千颂选了一块不太高的石头，坐在上面。海风是恰到好处的柔和与猛烈，划过脸颊不会让人觉得刺痛，或是孱弱的无力。烟台的海是极美，是那种独特的空灵的美感。千颂去过南方的海边，去过青岛的海边，都没有现在这种味道。烟台的海像一个温婉清冷的姑娘，不是江南水乡雨巷姑娘般柔柔软软的怯懦，而是遗世独立的大气中带着些许的依恋。礁石边上青绿色的清澈海水是一双清灵眼睛，看透世间人心却不染些许繁华。青岛和南方的海还是终究是有些浊的，却也有一种沉稳的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