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山海金——序章 血与铁与桃木剑(4)

“有一股烧着了的味道，”小六双眉颦蹙，忽然想到了什么，“小李，跟当时在晋阳的时候味道很像！”
“晋阳？小六小姐是闻到了碳场里制煤的味道？”
小六来了兴致，想要跟杨廷璋多解释一下，但身旁的李古镜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小指，于是直接还了一个笑脸回去，“我弄错了，是小李身上的臭味，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李古镜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杨大人，刚刚还没聊完，那妖物面对三十六路地君竟毫发无伤？有人看到妖物的样貌，肉身的形态，使用的法术了吗？”
杨廷璋眼神有些飘忽，回忆道：“那晚三十六路地君兵分两路，一路在外结下锁妖大阵，一路由广府地君张仪带队进了摘星楼，不到一炷香时间尸首就被那妖物扔了出来，留守在外的地君也是被吓了一跳，决定往摘星楼上嵌铁符先困住妖物，不料众地君刚刚靠近摘星楼，几只火雀就从楼上翻飞出来，地君们抵挡不及，被尽数燃杀。”
“几只火雀？外面不是结了锁妖阵吗？”小六对刚刚的故事提不起兴趣，她斜倚着靠板，挑开帘幕望着烟雨中被不断甩到身后的赤色煤油灯笼发呆。“杨大人，清理这些灯笼很花时间吧，”小六食指缠绕着鬓间的几绺发丝，“毕竟这里的雨都是黑色的呢。”

“额。”杨廷璋有些琢磨不透这位名叫小六的女孩，她是李星君的随从？但言行举止，梳妆打扮同碧玉年华的少女比起来又多了些媚态，更像是李星君的侍妾，可为什么又这么放肆呢？杨廷璋宦海沉浮数十载，眼力自然不同那些庸人，乾隆帝派他来总督南巡龙轨，也是看重他恩威并施，知人善任。不说尽在眼前的南巡龙轨、威武庄严的龙车站，光是这路边一千两百盏煤油红灯笼，灯柱底下就不知埋了多少的算计和血肉。这小姑娘上来又是说臭又是说雨黑，莫不是在编排揶揄自己？如果她只是个侍妾，又怎么会有这种眼界和心机？
杨廷璋想着，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复小六，倒是一旁的李古镜率先打开了沉默。
“咚”地一声闷响，李古镜手中的黑匣子重重地敲在了小六的头上，“啊”地一声，小六吃痛，发出一声娇哼，然后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地看向李古镜。
李古镜完全没有理会这位少女的愤懑，“你不觉得今天你话太多了吗？快给杨大人道歉。”
“啊，不打紧不打紧。”杨大人连连摆手，他总算看明白了，怪不得这丫头如此刁蛮，“两位真是欢喜冤家，好生恩爱啊，羡煞老夫了，哈哈哈哈。”

杨廷璋做出了判断。
小六流出了志得意满的微笑，而李古镜则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杨廷璋判断错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