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寻——文/西泽(2)

那时候他还是个怯懦的小孩，不敢交流，自己待在角落，看着其他孩子玩耍，他总想着，父母一定会找到他，来接他离开这里。可时间漫长，福利院的枯燥生活让他自闭起来，他没了希望。
即便有年轻夫妇来领养孩子，对一声不吭的他也没有好感。
熟悉的孩子一个个离开，新面孔也一个个增加，他也在这里呆了好几个月。小小的他早已失望。
直到一个老妇人的光临，她没有子女，丈夫过世，即便生活还算富裕，也耐不住孤单一人的寂寞。很多孩子争着向她献殷勤，有几个稍大点的孩子仗着自己在福利院的权威，吓退了不少小孩子。
角落的他冷眼看着一切，站在一旁，一声不发。
“愿意和我离开吗？”老妇人看向他，让他有些意外，不知所措。
“愿意和我离开吗？”老妇人走到近前，弯腰看着他，眼睛里是同情和希望。他怔住很久，点了点头。那是他童年的又一个开始。
叁
花圃里枯萎的矮杆康乃馨，发黄的铃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男生用手轻抚过这些无人照看的花，站起身对身旁的女生笑了笑。
“后来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在这个城市上完了小学，奶奶对我很好，那时候我最喜欢喝她做的皮蛋瘦肉粥，奶奶有时候会在我放学之前准备好，熬上一段时间，等到放学我回到家，粥也熬好了，那时候，一小碗皮蛋瘦肉粥，就是我一天的期待。”男生一脸神往，似乎仍有皮蛋瘦肉粥的鲜香飘荡在空气中。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后来为什么只有老奶奶一个人住在这？你的父母怎么找到你的？”女生有些好奇。
男生的笑容有些苦涩，却还是如实回答:“后来技术进步了，对失踪人口的寻找有了更多技术帮助。我的父母虽然早已报警，但过了好几年，才在警察的帮助下找到了我。”他在院子里踱步，抚着墙皮破损的房屋，眼神落寞。
“那时候我舍不得离开奶奶，但是又想回到父母那，最后和他们说好，只要小学结束，他们就可以在暑假把我带走。幸好……我陪了奶奶那美好的几年，幸好……”声音有些哽咽，他最后走到枣树前停下，泪水浸湿了眼眶，仰头看着枣树，一阵无言。
女生呆呆的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对这个男生来说，回到父母身边，对他来说无喜无悲。也许，他对这个住在和她家相对的老奶奶，对于他来说，短短几年营造的感情更甚于父母。
“其实，奶奶也经常想你。”女生试探性地说，想安慰这个落寞的男孩。
男生低下头，紧闭着双眼，不想让泪水溢出，声音沙哑，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会让泪水喷薄而出:“我知道的。奶奶她最后生了病，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爸妈和我说了这件事，我就赶了过来，见了奶奶一面，那时候她和我说，领养我是她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情。”
枣树下的泥土被一点点润湿，泪水滴落，浸润了泥土，也浸润这棵无论对他还是对奶奶而言都意义重大的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