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6.守城(5)

“娘，书上写过很多城被围很久，城里的粮食吃完了，人们就会易子而食。咱们是不是也会这样？”芸儿紧张的问。
纵使高夫人满腹心事，这会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傻丫头，大王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城里的粮食够吃很久的。你不是听你哥哥讲过了吗，赵军劳师远来，没等到咱们的粮食不够吃，他们的粮食就会不够吃了。”
听高夫人说完芸儿放心了些，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四哥哥一直不回来，你不担心么？”
高夫人微微笑着，温柔地给芸儿盖好被子，缓缓地说：“芸儿啊，你知不知道，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王公贵族，在孩子小的时候都是子凭母贵的。大王子是长子，大王很重视也很喜欢他。太子是王后的亲生儿子，得到的自然都是最好的。因为我的缘故，恪儿小的时候从来不受重视，有些势利眼的仆婢还常常给他脸色看。没过几年大王最喜欢的五郎就出生了，你四哥哥就更被他忘到了脑后。
“恪儿是个聪慧又懂事的孩子，读书习武都很努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把《国语》、《左传》、《孙子》这些书倒背如流了。我考他的时候，他除了能背的一字不差，还总是要加上自己的见解，说的头头是道。”

芸儿还是第一次听高夫人提起慕容恪的童年，瞪大了眼睛认真等着她下面的话。
“现在是乱世，可是乱世出英雄。恪儿是将帅之才，这我知道。可是哪个娘亲愿意自己的儿子去上战场，他才十五岁啊。”
“那娘怎么不跟他说呢？”
“恪儿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我如果不让他去，即便是大王派他领兵，他也一定会找各种借口推辞的。我怎么能那么做呢，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是他从小的梦想，我这个做娘的，还能说什么。”
“恪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他要是真有个什么，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高夫人的眼角一片湿濡，芸儿伸手轻轻抹去，说道：“娘亲别哭，他怎么是你唯一的孩子呢，你不是还有我么。”
高夫人又笑了起来：“养你这个丫头比养恪儿还提心吊胆的，就会给我惹麻烦。”
母女两个正絮絮说着话，城中突然乱了起来。高夫人一惊，忙披衣起身点亮了灯烛。墙外人声嘈杂，脚步声凌乱，可是芸儿仔细听了半天，也听不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高夫人嘴上没说什么，芸儿却看到她掩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发抖。她们的院子里没有婢女，想打探情况都找不到人。芸儿咬了咬牙，跳下床抓了一件披风裹在身上：“娘亲别着急，我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不等高夫人回答，就一溜烟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