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繁星的世界(15)

“也是我哦。是我，都是我。”
所有不合逻辑的细节全部涌入平梵脑海，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早已漏洞百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早就明白，只是不愿去想。
火焰沿着塔身的线缆窜起，塔顶承受不住震颤的混凝土寸寸剥落，滚雷般的隆隆声从天际传来，狂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卷起纷飞的浮沉碎屑。
平梵握住李繁星递来的手掌，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那台电脑前。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他。
平梵打开玻璃罩，在密码锁上输入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9642009。
那是李繁星在研究所的研究员编号。
电脑屏幕亮起，黑色的代码框弹出，上面只有两个简单的选项。
Stay，or leave。
留下，还是离开。
“我要怎么选。”平梵开口。
“这个装置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毁了它，你就会永远留在这里，那个世界将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启动它，这个世界的支柱就会分崩离析……”
“你也是吗。”
没有回答。
“为什么09会一直让我毁掉这个装置。”

“她想让你留下来。或者说，我想让你留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装置重启，你的记忆都会重置，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只不过这一次，是这个装置最后一次启动了。它大概是撑不到下一次重置了。”
“所以09的意思是……”
“对，这一切，包括这段对话，已经重复了整整九次。”
平梵侧过脸，望向那个满脸泪痕的姑娘。
原来这就是“Us against the world”吗。
和我一起，对抗整个世界，一遍又一遍。
整座高塔再也承受不住天灾般的震颤，层层铁骨从上到下一点一点垮塌，钢铁和混凝土相互撞击发出巨响，铁塔正中烟尘弥漫，火光冲天。
“那你呢。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希望我留下来吗。”
“你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李繁星走到平梵身后，轻轻抬手环抱住他，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女孩子的想法可是很复杂的哦。我当然会想让你留下来，想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这里永远都是我喜欢的秋天，这里有我喜欢的芒果果汁和梅子酒，这里有我喜欢的一切，这是我喜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