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高雄所谓的修行(8)

落入我手的伙计竟一动不动，加上之前这简单带给我的落差，使我生出了一丝恐惧。我其实不知手中绞着何物，我想着池塘里可能蛰伏栖息着的各种各样的生命。
正在我开始对未知产生恐惧，我的双手突然遭受了剧烈的冲击。当我差不多看清了鳛鳅的面貌时，它已经从掌间的牢笼里滑走。它的尾鳍震荡的泥水毫无顾忌地甩在了我的身上，从下到上像是拉拉链一样，只是拉链大抵不会拉至脸上。
我顶着花脸懵懵地转头看着高雄，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孩子们倒是专心在总结我失败是教训上，我依旧蹲着，她们小小的身影开始显得高大。
高雄撸起袖子，也将手扎进泥水里，我觉得我们的水平半斤八两，但她多少占了些目睹我失败教训的后手优势，在经历了一两次扑空后她便成功地捕获了一条纤瘦的鳛鳅。

少女的脸颊依然光彩照人，只是她的衣装上同样沾满了湿漉漉的污渍。高雄并未感到懊恼，她依旧嗤嗤的笑着，既笑我从头到尾已经在阳光与午风中不再流动的污泥，也笑她自己。
刚刚还提着木刀面有怒色的高雄好像是遥远的印象了，高雄的身后是慵懒的夕阳，她身上的线条因背光而变得黯淡，我平白地觉得此刻高雄的笑靥来自于儿时的高雄，两个高雄便在眼前重叠在一起，形成了这具体的景象。
虽然到头来修行的事看起来确乎早已被我们抛在脑后，但由此看来这半日的时光我也不是全无收获，但是和高雄比起来就差得远了。等她意犹未尽地打住笑声盯睛看着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衣衫上一块块光荣的挂彩相仿地在褶皱的千沟万壑里阡陌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