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
眼前废墟勉强留出的缝隙间早已是漆黑的一片,颗粒浮尘存在着的空气自嗓口缓慢进,又出,铅云阴沉重叠着遮住了天空,看不见原本的颜色,连折映出的柔光都同月消散了。
早不知道是第几天。哭喊,嘶哑,无音,再难乐。
灾难永远发生于所有人猝不及防时,犹如天石再堕,连同那蔚蓝一同撕裂,仿佛又回到无垠原始海洋,拍岸击浪让片刻空白蔓延,惊叫声,撕裂声艰难渗入……灰白末日片上演于几日前,深红沟谷无重下坠。
夜已深了吧?看不见什么。血会干涸,泪都会尽,别再说钢筋下的被钉入地面的肉驱,绝望携同恐惧一齐慢慢缠绕,细细包裹心脏,可终究是依恋着……跳动着,一下一下,不肯停歇。临世的苦难中,谁能见我多难过?
眼帘阖上又被穿透,隐约的一星渐渐放大了光晕,直至视线内补满了柔和的浅橙色。世界上最小的地震突然发生于胸腔左部,就此刻,咚咚跳。
是春蛙在鸣叫吗?蝉在欢唱,是否是神赐的光明,是否是耶路撒冷的使者来到,来到这里分发上帝的怜悯,为世人乃至一位异域女孩带来最后的希望?我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