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7-8）(8)

也撕破了嗓子，吐出满口鲜血。想用嘴呼吸，却只呼吸到吞噬他的溪水，呛得他要背过气
去。他勉力收敛神智，肚腹用力，逼迫胎儿自产道中下沉，可他整个身体也在流动的溪水
中缓缓沉没，掉落无尽黑暗的深渊。胎儿的头出来了，水中失重的情况下，他双手费劲地
擒住胎儿的头部，胡乱用力把它揪着拔了出来。胎儿本能的落地第一声哭没有在水中发
出，小东西刚出生就面临在水中窒息的窘境。抚摸到婴儿小小口鼻异常的吞咽蠕动，就要
痛失幼子，哀恸至极的母兽，爆发生命最后一点力量，回光返照般抱起婴儿，摸索着用最
后一丝力气游上岸边。双眼被禁制黑布蒙蔽，想看看婴儿却不能够。听到幼小的它爆发啼
哭，轻触抚摸着它皱成一团，尚未舒展开的稚嫩眉眼，两行泪从魏婴眼底流下，洇湿了蒙
眼的黑布。他用刚刚才冲破禁言，尚且沙哑的嗓音安慰婴儿，轻轻哼唱起一首记忆中轻柔
的曲子，那是在无边的黑夜中曾经给了他无尽救赎的曲调。婴儿似乎得到了安抚，短暂地
安静沉睡过去。他抱它在怀，心中满溢欣慰。放松的霎那间，他脱力软倒，天地归于鸿
蒙，他在一片死寂中昏迷了过去，生命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消失殆尽，如涓涓溪流奔涌不

复还。他阖上眼，以为这就是一辈子的结束，自己再不会醒来。等到他被婴儿的啼哭声吵
醒，已是不知过了多久。
他怀抱婴儿，整整在山中躲了一周。刚开始，为了补充体力，他吃掉了被他分娩出的胎
盘，一团紫黑的肉糊糊，他看不见，只感觉到无比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为了活下去，他
吐了又捡回来，即使呕吐，因为腹中空空，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水。他强硬逼迫自己用牙齿
撕咬劲道的肉筋，再细嚼慢咽吞下去，他的肠胃长期以来只进食过流质食物，突然吃生
肉，如果不嚼成泥，根本消化不了。一边嚼食胎盘，他一边摸索着寻觅到一块尖利的石
块，拿石块割破手腕，将手腕的伤伸到婴儿嘴边，用汩汩流淌的鲜血哺喂婴儿。小东西遵
循本能吮吸，力道之大，仿佛有尖牙在啮咬他的伤口，可他忍住了，没有缩回手，除却巫
山不是云，和他刚经历过的分娩剧痛相比，世间再没有什么活人的感受能算得上疼痛。胎
盘吃完了，他摸索着摘野果，吃野草、树皮充饥，同时还要小心为婴儿驱赶蚊虫和老鼠。
直到某一次婴儿再度饿醒，啼哭声吵醒了虚弱的母体，也引来追兵，他和婴儿被蓝氏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