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谜团与否(2)

而在记忆这些信息的同时，莫明的前额叶已然开始了分析过程，在这张照片里的所有组成元素，统统被摘出来检视了一遍，先用逻辑去套，再用他自己阅读积累来的知识库进行比对。
在这种现代电脑难以做到，人脑更是难以想像的工作过程下，莫明用茫然虚焦的双眼看向墨茗：“能带我到车顶上吗？我需要更宽广的视野。”
墨茗立即点头，同时莫明觉得自己的背脊的衣服被什么人抓住了。一股大力扯着他腾云驾雾似的跃到了旁边一节空车皮的顶上。
“我要墨茗送我上去，才不要你。”莫明没惊讶杨书唯带着一个人还能抵达三米多高车顶的惊人弹跳力，只是用殊无起伏的声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回答是身后杨书唯的一句“哼！”声。
莫明指挥杨书唯带着他在车顶上跳来跳去，有些是空车厢，有车顶好踩，还有些就是运煤的，像一只没盖子的大盒子，莫明有时踩在一掌宽的边缘上，让杨书唯扶着自己，有时落在煤堆上，自己继续联觉记忆的过程。
“你这简直就像轻功。”莫明说。杨书唯没理他。
很快，一张包涵了整个锦川总站的记忆地图就存进了莫明的大脑，勘察同步进行。
干净。
无铁锈。
铁轨正常。
近期无雨。
未发现脚印痕迹。
石子正常。
车钩部有约三十度的扭转，之后撕裂。
入侵路径。
铁片。
能力者作案。
石子？
石子。
询问开始。
莫明的眼神突然恢复正常：“【低温】。”
“低，温？”问这话的是抓着他衣服的杨书唯。
“是，麻烦把我带下去吧，我有一点眉目了。”
“低温？”这次是墨茗问。
“我是指我们脚下的石子。”莫明蹲下来，拨开盖在上面的一层碎铁片，用手抓住了一把小石子。这些石子是铺在所有铁轨底下，用来吸收震动和防止积水的，而在第一现场的这些石子，看起来和别处也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对吧？”莫明笑了笑，“但它更碎了。”
杨书唯一脸呆萌，墨茗倒是严肃了些，当然也可能和平时一样严肃——在莫明眼里根本分辨不出来：“仔细看。”
莫明松手放掉手里大部分的石子，只留下一块捏在指尖。碎石就像普通的碎石一样……不，就是普通的碎石：“它的侧面有开裂纹。”
“这说明什么？”墨茗问。
莫明再次顿了一顿，这些只是书中的知识，第一次用在正式场合中确实是第一次，略微的紧张让他咽了口唾沫：“一块石子开裂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请检查以我站的位置为中心的石子们，会发现带有裂纹的石子的概率，远远高出更远一些的石子，要做个比喻的话，就像一地完整的黄豆中有一小块区域的黄豆都裂成了两半，这点差异既不易发现又很微妙，但我想绝非偶然。”
墨茗双眼立刻盖上全覆式战术眼镜低头扫视，而杨书唯也终于对莫明的这番话起了点兴趣，伸头探脑地看着。
“这些依靠人眼几乎无法分辨，”莫明对着杨书唯说，“不是说你的感官迟钝，而是即使是我，当现场全景照片复刻在我脑子里，让我可以分析其中任何一个部分以后，我才突然发现了这个极易忽略的事实。事实上，正常条件每块石子的大小各有不同，即使这一区域的确实更小，也是经过统计学分析的结果，石子总体平均大小已经低于二成半这个随机大小的区间极限，当确认了这点，我才敢肯定‘石子变得更碎了’这个结论，另外很多开裂了但还没碎掉的石头佐证了它，所以我才敢全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