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14）(2)

周九良不慌不忙地瞄着三百米的人形靶短点射，鼻端是九五的浓重烟火味，整个靶场种种嘈杂，但他知道，拿着枪的男人，内心必定都是平静的，一瞬间在内心建立起的担负以及与自己手中枪杆产生的共鸣，足以让任何人意识到，这一刻的庄严的沉重。至少在他第一次射出子弹就打中人形靶眉心的时候，面对71团的老前辈们的惊讶赞许，他的内心无比平静，因为感受到了，他热爱着的中国陆军，带给他人生的又一次震撼。
突兀的节奏就是这时闯进来的，本能地细细听去，点射，再仔细一听，卧次奥尼玛啊，长点射，这种堪比连射的态度根本就是赤果果的蔑视。九五突还敢这么使，这是在装逼还是在装逼还是在…………
然后他听见报靶，一百一十二子弹上靶，安慰自己，很好，还有脱靶的。
再然后他想起来孟鹤堂那鸟人的臭毛病，激愤了。对，没错，德云的鸟人使九五都抠出两颗弹，每夹只上28有后劲。
于是周战友最后一枪真的脱靶了，孟鹤堂他们慢悠悠地溜达过来，瞥了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跟他眼神交流，这怎么回事。
周九良一耷拉眼皮，就这么回事呗。
孟鹤堂眯了眯眼睛，你等着回连队的，跟那些没够环数的的一起处理。
“周九良！”
“到！”
靳鹤岚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这嘴角抿得紧紧的小中尉，刚赢了孟鸟人半个靶位挺开心，“你就是小周啊，一开始他们说这老小子找着搭子要进我们组我还不信呢，大学生？听说狙玩得不错，71团的？从高老师手里出来的？”
“是！”
孟鹤堂老大不乐意，“唉老靳你这干什么呢，政审啊还是查户口啊，注意态度啊。”
“你才注意注意态度吧，这小子我可听说过，啧啧，我就纳闷。”靳鹤岚手肘搭上孟鹤堂肩膀使劲一压，装模作样地做思考状，“你说栾队咋想的，现在这好白菜怎都让猪拱了呢。”
趁孟鸟人大脑回路长没反应过来，靳鹤岚拉着周九良，来给露两手。
周九良正想谦虚，然后看见一文文静静长得像列兵却顶着个中尉衔的跑过来，下意识一侧头，看见孟鹤堂眼底划过的一丝情绪。
哦，这就是朱鹤松。其实平心而论朱鹤松长得一点也不文弱，没有学生兵那种骄矜，蜜色皮肤，一笑起来清清爽爽的，怎么看也都挺顺眼的，一开口，周九良顿时觉得这人更顺眼了。
“指导员是北京人？”
朱鹤松刚和自家连长交代完指示，听这么一问，微愣，旋即点头，“是。”
周九良刚想接话，孟鹤堂挺不耐烦地指着朱鹤松手里的九五，斜插进来一句，“老靳你这是想怎么着啊，还捉对欺负呗？”
“哪的话，这不是马上要进组了吗，摸.摸底不行？”
摸底？周九良挺迷茫地看孟鹤堂，啥意思。孟鹤堂没理他，继续和靳鹤岚对眼，语气有点硬，“老靳你这就不厚道了啊，他那成绩和体能参数栾队不是都交给饼哥了吗，还搞这个就……”
“不是我说，他还没害怕你怕什么啊，你小子什么时候也会护犊子了？”嗤笑着，靳鹤岚冲朱鹤松摆摆手，然后对着周九良，“两个观察手比比，单纯切磋切磋。”周九良还是迷茫，这咋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