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总是爱你的

张云雷不是个成天将世俗情爱挂在嘴边的人，年少气盛的那段时期，他甚至对那为爱不顾一切，甘心化蝶的凄美爱情故事嗤之以鼻，他像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神，于世间走的这一遭，也只是游历。直到遇见杨九郎，冰川开始融化，神仙动了凡心，透过稀稀疏疏的命运珠帘，大致窥得了爱的滋味儿。
有一句关于摩羯男生的话是这样说的：摩羯，生于寒冬，思维深沉，孤独一世，忧郁半生。用情专一且执着，实乏浪漫与温柔，天生一副严肃相，却是人间脆弱情。张云雷恰巧是个正正宗宗的摩羯座男人，他既有孤冷清淡的性子，又偏偏专情执着，认准了的人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他也有一个标准摩羯所不具备的特质，他虽然确实缺乏浪漫情趣，但对杨九郎就是化雨的春风，在恰当的时机，以最合适的方式抚慰他点点丝丝的孤独。
张云雷从前在郭麒麟那儿听过不少关于杨九郎的故事，说他是个奇怪人，能将温暖与霸道完美融合吸收，变成他身上难得的可爱性质。也说有姑娘堵在他面前时，他是如何婉言拒绝，既给姑娘留了面子，又表明了自己已心有所属，不会再为他人动心。还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小爷，不管是认真果断的行事风格，还是谦卑有礼的待人方式，都是一股子地道的北京老胡同味儿。
每每听到郭麒麟与他碎嘴的念叨那时还在青年队的杨九郎，他总会下意识先将耳机里的声音调到最低，最后干脆偷偷将平板上自己参演的某部网剧双击暂停，竖起耳朵来尽量听清郭麒麟开口说的每一个关于杨九郎的字。最后嘴角划过去一抹难以发觉的笑意，旋即恢复从前那副对万事皆无念想的轻淡模样。
张云雷不会跟别人大肆宣扬杨九郎的好，却将它们一点一滴全都镌刻在了心头。不会因为他有着一些生而为人不可避免的缺点与短板，而削减去对他哪怕一点点的热忱。不会在喝醉酒后，像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人疯狂向人倾诉自己的委屈，说自己将最初的心动与最深的心动都毫无保留塞给了杨九郎。也不会去找人求助，告诉别人他喜欢这个男人到了疯狂失控的地步。他只会坐在某个光线昏暗的角落，于手指间的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将杨九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会将因为他而诞生的好奇、惊喜、期待、偷乐，欢愉、失落、心疼，甚至是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以及极致热爱后对未来生活产生的迷茫无力感，都一丝不落的全然珍藏于心，只因为这些弯绕情绪全都写满了张云雷对杨九郎的喜欢。这就是张云雷爱杨九郎的方式，以最隐忍的沉默诉说最深的热爱。
一声沉重的闷响在公交站台前长长的拖了个尾，最终卷着几缕混着汽油味的暖风扑进张云雷怀里。他转头看了看公交车的班次，这是他们要坐的那班公交末班车。他站起身来，欲拉着杨九郎上车，却被那人儿牵制着拉回座位上。公交车司机等了大概半分钟，见两人没再起身上车的意思，就关上了车门。关门声很响，“吱吱咯咯”间让人听见了年岁的厚重感。
车在张云雷的目送中彻底走远了，他这才轻皱起眉头转头看杨九郎，语气里明明有责怪，却是充斥着似水般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