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怨化鸟(黑暗向)(2)

它掩唇轻笑，复又把目光幽幽转向某一处。
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那双金色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即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扇幛子门前停下，并将其缓慢推开。
只见空荡荡的内室仅有一床被褥，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正平躺于此陷入沉睡，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即便被厚实的床褥遮挡也依旧难掩其骨瘦如柴的身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其中还夹杂着欲念的味道。
这是身为妖怪的它才能闻到的气息，亦是它的最爱。
人类啊，不论再如何强大都无法改变其贪婪的本质，这种贪心在成就自己的同时却会给他人带来灭顶之灾，其导致的结局又会诞生出另一段因果，或在绝望中撕裂，或在愤怒中拔刀相向，这是多么狂热又扭曲的情感，每次都能让它欲罢不能。
它的羽翼因情绪高涨而微微颤动，即使这样也依旧故作矜持，试图以宽大的羽翼来遮掩不断上扬的唇角。
它回首看着那抹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背影，从唇齿间溢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您果然没有让妾身失望，这名女子本是您挚爱之人，您却甘愿化爱意为利器将其据为己有，诱使她服下含有剧毒的茶水，从此再也无法和您分离。这份感情已如磐石般坚不可摧，实在令妾身感动不已。”
蜡烛的火苗又小了些许，却比之前摇晃得更为剧烈，而他的影子也被拉扯得支离破碎，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只不过——”
它刻意拉长语调，金色双瞳亮如夜灯，正透过羽毛间隙窥视着不远处的男人，眼神凶狠得就像是蛰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以妾身看来，这似乎并非您希望看到的结局。”
“即使亲手结束了爱人的性命，我也能感受到您的痛苦不堪和彷徨，您开始思考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而这一切早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
一缕妖风掀起垂帘，它已在刹那间来到他的身后，侧脸轻贴他的后背，在上面暧昧又缱绻地摩挲着：“她早已死去。”
他的身体僵硬如石，一动未动，唯有金黄流苏随风轻摆。
它在身后猖狂地加深笑容，高扬的弧度充满无限恶意。
“用情至深自然感人肺腑，但这世间多的是看似有情实则无情之人，不过都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行使龌龊之事罢了，而您的所作所为……又到底是善是恶呢？她在临死之前又对您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是恨吧，唯有恨才能让屋子里的气息变得如此污浊。”
“人类真是愚昧又有趣的生物呢。”
它不再掩饰内心的愉悦，从嘴里发出刺耳又尖锐的笑声。
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吹得窗外竹林沙沙作响，悬挂在游廊上的灯笼彼此激烈碰撞，不祥的气息也随之愈发浓厚。
妖风作乱间，它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蜡烛顶端苟延残喘的火苗也终于被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
内室一片漆黑，唯有从天而降至桌面上的火红鸟羽依旧鲜艳发亮，羽片散发着犹如火焰燃烧时喷溅而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