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缘（此生所欠，来世必偿）(2)

绣儿将他带回去时，发现娘亲和爹爹都盯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的样子。
绣儿不懂，他的眼睛明明很好看，为什么爹娘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门亲事最终还是成了。
只是绣儿的爹拉着他聊了很久。
“我这一生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却也杀孽无数。
若你当真是那一族血脉，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对我做什么，我不在乎，若你敢伤我妻儿，我拼了命也要杀了你！”
他的眸中满是深情，这深情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已分不清，只知道这深情不论真假都足以迷惑旁人。
“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
却也是真心想教你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爱女心切的老将军未发现隐藏在深蓝色双眸深处的凉薄，终是信了他这一句“真心”。
烛光摇曳，嫁衣如火，绣儿端坐在床边，让他毫无波澜的心第一次掀起风浪。
深蓝色的眸中带着些许迷离，他掀开盖头。
在绣儿抬头对他抿唇一笑之际，他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这世间最幸之事，莫过于得一心爱之人，并娶她为妻。”
缠绵之时，他不知是真情多于假意，还是连他自己都被他欺骗了。
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那年初春，垂柳抚着新妇，新妇扶着柳树，面向静静流淌的柳仙河，倾诉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绣儿觉得她很幸福，只是她不知道，这幸福的内里早已被恨意侵蚀。
得知自己有孕之时，绣儿第一时间想告诉他。
只是他早在几天前便匆匆离去，以至于错过了这个消息。
行至柳仙河的途中，绣儿仿佛又在那棵杨树下看到了他。
只是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明艳若阳的女子。
绣儿想，应该是错觉吧。
只是……真的会是错觉吗？
“柳仙姐姐，绣儿要当母亲了！绣儿一定会让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
垂柳轻抚着绣儿的面容，仿佛真的有一个柳仙姐姐温柔地看着绣儿。
绣儿看着面前的柳仙河，脸上的喜悦淡了淡：“他会高兴吗……”
“他一定很高兴的！毕竟，这是他的孩子啊……” 一滴泪珠伴随着呢喃声落下，被风吹散。
两月已去，他未归。
得知绣儿有孕，他却两月未归，老将军气的一拳将面前的桌子锤裂：“好个异族之子！抛妻弃子，原是打得这个主意！”
绣儿的孕身愈发明显，急得二老将她直接带回了家。
回家之时，绣儿留了一封书信。
她终是觉得他还会回来。
一年已去，他仍未归。
绣儿生了一个女孩，轻飘飘的，抱着她时，绣儿觉得自己抱住了一朵云。
大夫说，是因为她孕期忧思过度，才让孩子发育不良。
绣儿永远也忘不了大夫临行前看她鄙夷的眼神。
妻子生产之际却不见丈夫的身影，对于旁人来说，定是这个女子不得丈夫喜欢，惹了丈夫厌弃。
那年盛夏，高大的杨树不再伪装，那鄙夷的神色与满含的恨意让柳仙河泪尽干涸，垂柳皆化枯木，终是就此枯木泪尽，再难逢春。